——又怎么了!
贝尔摩德头疼的看着她毫无征兆地簌簌落泪,打湿了书页。
所以她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照顾这小家伙的差事!
“您的甜曼哈顿(sweet anhattan)~”黑发棕眸的侍应生将装饰着樱桃的鸡尾酒送到客人桌上。
“库拉索。”贝尔摩德不用正眼去瞧就知道是谁。
“开个玩笑,我还没有狂妄到在您面前秀伪装。”库拉索将她点的托卡伊贵腐甜酒放下,摘下黑色假发,在对面坐下,端起那杯甜曼哈顿。
贝尔摩德不太喜欢库拉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库拉索和格瓦斯一样,都是组织里的特殊人才,但与格瓦斯那难以解释的“玄学占卜”不同,贝尔摩德一直认为库拉索的过目不忘,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一种病:
超忆症。
任何发生在她眼前的事都会像存入电脑的文件一般完整地印刻在大脑中,不会忘却,不会出错,也不会模糊。
所以当年自己用枪指着她的每一秒、每一个微动作、每一点表情变化,以及她自己内心的每一个念头,都必然清晰地烙印在她脑海中,如刚发生一般。
没有人会喜欢记恨自己的人。
哪怕是被动的记忆。
还是小糖豆比较可爱一些——如果她没有被那个变态吓破胆就更好了。
贝尔摩德移开葡萄酒,拿起压在酒杯下的卡片。
“yuri wynyard,”库拉索适时念出了卡片上的名字,“你要的身份id,之前合作的假证商人最近招来了fbi的注意,我找了多伦多的阿夸维特——呐,这位东方小姐什么来头?”
竟然用了你的姓氏。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对教训记忆犹新,库拉索,”贝尔摩德摩挲着id卡,确认它能混过常规身份查验,端起香醇的葡萄酒饮下,“朗姆先生还不想失去你。”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贝尔摩德将卡片放进包里,离开了。
小肚鸡肠的可恶女人。
库拉索将假发戴回去,端着空酒杯离开了包厢。
今晚的任务比预想中棘手,虽然难不倒贝尔摩德,但解决掉目标回酒店的时间比预想中晚了些。
耳机里,助理正在介绍她不在这段时间酒店房间内的情况,有增田行生的前科在,贝尔摩德没有派人贴身“保护”,但格瓦斯毕竟是个病人,她随时可能精神崩溃甚至自残自杀,虽然那只黑猫的确聪明得不像话,但贝尔摩德又没疯,还不至于指望一只猫当护工。
今天的糖豆也没什么特别,乖乖吃饭、服药、休息,像只失去了头羊的小绵羊,温顺、低落、呆滞。
“只有一点,”助理温蒂短暂地迟疑了,“小姐晚饭后对那只黑猫说话了。”
养宠物的人跟宠物说话没什么,她认识的一个场记每天都要对宠物狗说八万遍“心肝宝贝开心果”,除了过于娇嗲肉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令助理在意的“说话”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撒娇亲昵。
“她说‘一开始,我不知道那是幻听还是你真的说话了,后来,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从来不写字、打字,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聊了好一会儿。”
有意思。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那只猫一直在回应吗?”
助理沉默片刻:“完全没有,那只猫嘴都没张,只是坐在那看着她。”
想多了,果然只是幻听症加重了而已,猫虽然聪明过分,但脑子还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格瓦斯。
贝尔摩德挂断电话进入电梯,思考着是否已经是时候放弃,找个人来接手这只小病号,毕竟已经一个月了,她的时间和精力不能无止境地投入到一个不知是否能恢复健康派上用场的小病号身上……
贝尔摩德一边编辑邮件一边穿过走廊,刷卡进入自己的套房。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水吧旁的黑猫受到惊吓,浑身炸毛地冲贝尔摩德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咆哮。
对了,她的易容头套还未摘下,今天她伪装的还是个男人,小家伙大约要吓坏了——
“是你呀,”贝尔摩德还未出声解释,水吧前穿着睡衣的格瓦斯已经放松下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贝尔摩德觑着眼,瞧格瓦斯蹲下身安抚炸成一团黑毛球的猫,水吧上的水烧开了,又扶着台面慢慢站起来,端着开水带着猫回卧室去了。
不是伪装轻松,也不是试图蒙混过关——
格瓦斯真的透过易容头套认出了自己。
这是贝尔摩德学易容出师以来头一次。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嗯,还是得再确认一下。
躺在浴缸中晃动着红酒杯的贝尔摩德轻笑着确定了明日的行程。
浴缸边的手机响起新邮件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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