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见状抻着脖子求:“娘子的药铺一直闭门,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莫急,我看看。”嵇令颐好似看不见将她团团围在中间的侍从们,神色如常地指挥道,“青麾你陪我去铺子,带上人,把这位公子抬过去。”
青麾左右为难,主公下令时的神情他揣摩得很到位,那是一种要看住人,但是又不能让人不高兴的天杀的难搞命令。
嵇令颐已经站在那老妪身前,离远了递出了一粒黑乎乎的豆大药丸:“先服下。”
那老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照做。
嵇令颐这才靠近两步,提了声量:“青麾!”
这一声与赵忱临的气势有个几分像,青麾脑子一紧,连忙按着她的要求一一执行。
药铺庙小,住不下太多大佛,侍从警戒在周围,只有青麾和两个暗卫寸步不离。
他们将人搜了身,又确认了昏睡不醒的男子毫无武功内力,这才稍稍安心。
嵇令颐重归老本行,下手娴熟,将那三人当作药童来回驱使,青麾初始还一步三回头,等到弟兄们汇报说这老妪确实是靖安城中人,心里才稍安。
不是形迹可疑背景不明之人就好。
三人找药材能找半宿,在外忙活无暇顾及时,嵇令颐这才将手中一条子塞回昏睡男子手中,压低声音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条子是昨日掉了胭脂盒的小生趁机塞给她的,上面写的东西让她一宿难安。
那男子眼皮下瞳仁一动,缓缓地睁开了眼,他长话短说道:“不是写了吗?枕边人包藏祸心欺瞒与你,叶汀舟之死出自他手。”
嵇令颐冷笑了一下:“方才喂你的药,半个时辰不服解药就会七窍流血,你可想好了再说话。”
那男子盯了她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原来有一日你会宁可相信他人也不信我……颦颦,我以为你见到我的字后今日来见我就是同意……小鱼尾巴,你不记得了吗?”
嵇令颐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这张全然陌生的脸。
那人以指作笔,在她手心写了好几个字,每一次横钩都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他说:“我是叶汀舟。”
“病程太长, 确实伤了元气,需要慢慢调理,幸亏你今日来寻医, 这几日都要来找我。”嵇令颐接过青麾三人费尽心思终于找全的, 包的歪歪扭扭的药材, 拆开点了下数目才颔首。
她垂眼瞧了气息绵长、闭眼假寐的叶汀舟, 建议道:“若是不方便,就在此处暂住吧, 省的日日来回跑。”
那老妪闻言“呜呜”两声就留下两行泪来, 千恩万谢。嵇令颐转头点了两个暗卫看守, 也不多留,做了安排后带着人离去。
青麾见状,一直悬在心上的大石才落下。
嵇令颐只在外停留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府宅后径直回到了屋子里。她在床边伫立许久,脑子里纷纷杂杂挤作一团全是叶汀舟痛苦的神情。
他说赵忱临在蜀地时借高驰之手欲杀他们, 后见其未死又送他一程;又说在靖安城中宿行军日夜翻找, 他早就想见她却迟迟不得法,若非居袭士在救他后又为他换了脸, 他早就被赵忱临找出来并处理干净了;他还说赵忱临与居袭士达成了交易, 这才换来了解毒的方子, 事成后那龟公和居袭士都死于他手……
嵇令颐急促地喘了口气,过量的颠覆性的信息让她难以负荷,她扶着墙一点点回到床边脱力坐下, 开始一一回忆两方各执一词中行动的匹配性。
是,看他说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做了什么。
照叶汀舟所说,起码能解释得通最近赵忱临为何一直将她锁在家中, 嵇令颐审视房间内琳琅陈设,靖安城的这处宅子不过是两人临时的住处,却被赵忱临布置得焕然一新:金漆镶嵌的刻画屏风,寸锦寸金的蜀锦被衾,碧色软烟罗的纱窗,紫檀雕夔龙衣柜……他搜罗来各处的上好装陈,难道就只是为了将她困在里头?
嵇令颐有些茫然,她觉得赵忱临做的事看上去有些符合叶汀舟所说,可好像又有点区别。
她沉默片刻,挥散脑海中叶汀舟控诉的那句“你只相信他而不是我”,决定还是由自己一一验证,比如叶汀舟说赵忱临抢走了玉佩。
她立时起身将房间内寻了一遍,可这内室最近被新购的时兴衣裙和各式珠翠占满了柜子,赵忱临不可能将这种隐患藏在她指不定何时就会翻找的地方,找完一圈无果后,她立刻想到了书房。
嵇令颐唤道:“青麾!”
青麾立刻隔着门答了一声,门从内侧打开,嵇令颐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往里头一指:“你帮我一起把这些话本搬到书房去吧,今日天色暗淡,我在这瞧那几个字瞧得眼睛疼。”
他应声照做,嵇令颐跟在他身后自然地进了赵忱临的书房,又是叫人上茶又是上点心,一副要在此处久待的样子。
青麾在离开时踟蹰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嵇令颐刚是敏感的时刻,浅笑着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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