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再动身赶路。
包括金扉国在内的春露圃以北十数国,以大篆王朝为首,武运鼎盛,江湖武夫横行,甚至到了动辄数百武夫联手围攻山上仙门的夸张地步,广袤版图上也只有一位元婴坐镇的金鳞宫能够勉强不遭灾厄,只是门中弟子下山历练依旧需要小心翼翼。
陈平安一开始在春露圃听说此事也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当他听说北俱芦洲的四位十境武夫其中一人就在大篆王朝之后,便有些明白了。
北俱芦洲如今拥有四位止境武夫,最年老一位本是德高望重的山下强者,与数位山上剑仙都是至交好友,却不知为何在数年前走火入魔。数位上五境修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合力将其拘押起来,毕竟不能放开手脚厮杀,免得不小心伤了老武夫的性命,那老武夫因此还重伤了一位玉璞境道门神仙,暂时被关在天君府,等待天君谢实从东宝瓶洲返回后颁布法旨。
最年轻的一位刚刚百岁,是北方一座“宗”字头仙家的首席供奉,妻子是一位刚刚跻身玉璞境的剑仙。其实双方年龄悬殊,两人能够走到一起,也是故事极多。
然后就是大篆王朝一位孤云野鹤的世外高人,数十年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众说纷纭。有的说他已经死于与一位宿敌大剑仙的生死搏杀中,只是大篆王朝遮掩得好;也有的说他去了茶花洞天,试图大逆行事,以灵气淬炼体魄,如同年少时在海边打潮熬炼体魄,等待机会再与那位在甲子前刚刚破境的猿啼山大剑仙厮杀一场。
最新一位来历古怪,出手次数寥寥无几,拳下几乎不会死人,但是拆了两座山头的祖师堂,俱是有元婴剑修坐镇的仙家府邸,所以北俱芦洲山水邸报才敢断言此人又是一位新崛起的止境武夫。据说此人与狮子峰有些关系,叫李二,应该是个化名。
大篆王朝还有一位八境武夫相对容易见到,是位女子大宗师,也是一名剑客,如今担任大篆周氏皇帝的贴身扈从。但是此人前程不被看好,跻身远游境就已是强弩之末,此生注定无望山巅境。
简而言之,在这里,江湖武夫嗓门最大、拳头最硬。
陈平安如今对于落魄山之外的金身境武夫,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了。当初想要向宋老前辈问剑的青竹剑仙苏琅是第一个,苍筠湖龙宫向自己偷袭出拳的是第二个,渡船之上铁艟府小公子魏白身边的廖姓扈从是第三个。
陈平安其实挺想找一位远游境武夫切磋一下,渡船上高承的分身应该就是,只可惜那位气势极其不俗的老剑客自己拿剑抹了脖子。头颅坠地之前,说出那句“三位披麻宗玉璞境,不配有此斩获”,其实也算英雄气概。
先前在金扉国一处湖面上,陈平安租借了一艘小舟在夜中垂钓,远远旁观了一场血腥味十足的厮杀。似乎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先是一艘停泊在湖心的楼船上发生了内讧,数十人分成两派,兵器各异,其中有十余位约莫是五六境武夫的江湖人。双方打得胳膊头颅乱飞,随后出现了七八艘金扉国军方的楼船战舰,高悬明灯,湖上光亮如昼,将最早那艘楼船重重围困,先是十数轮强弩劲弓的密集攒射,等到厮杀双方撂下十数条尸体,余下众人纷纷逃入船舱躲避后,军方楼船以拍杆重击那艘楼船。其间有负伤的江湖高手试图冲出重围,不愿束手待毙,只是刚刚掠出楼船,要么被弓弩箭雨逼退,要么被一位身穿蟒服的老宦官当场击杀,要么被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剑客以剑气拦腰斩断。还有一位身披甘露甲的魁梧大将站在楼船底层,手持一杆铁枪。一些个佯装负伤坠湖,尝试闭气潜水远遁的江湖高手被水底精怪逼出水面,然后那魁梧大将取来一张强弓,一一将之射杀。
在金扉国军方战船靠近后,陈平安就已驾驭一叶扁舟悄然远去。
最后一幕,让陈平安记忆深刻。那女剑客站在船头不断出剑,无论是漂浮水上的尸体还是负伤坠湖之人,都被她一剑戳去,补上一缕凌厉剑气。估计最后湖心楼船就没能活下几个,能活下来的,极有可能都是朝廷的内应。因为他看到有三人走上了那艘战船顶层,向身披甘露甲的魁梧大将抱拳行礼。
陈平安闭上眼睛,继续小炼斩龙台。
修行一事,真正涉足之后,就会发现最不值钱又最值钱的,都是光阴岁月。
至于那桩江湖事,陈平安从头到尾就没有出手的念头。
这天夜幕中,陈平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举目望去,桥上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女子是个底子尚可的纯粹武夫,约莫三境,男子相貌儒雅,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算不得真正的纯粹武夫。女子站在摇晃铁索上缓缓而行,年纪不大却稍稍显老的男子担心不已,到了桥头,女子轻轻跳下,被男子牵住手。两人沿着山路牵手而行,窃窃私语,刚好是陈平安这个方向,于是陈平安便听到了一些金扉国庙堂和江湖的内幕。
原来这些年江湖上很不太平,当今君主篡位登基后,按照金扉国稗官野史的说法,这位皇帝老爷坐到龙椅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横刀在膝,然后命人将那管着皇室九族名册、玉牒的几位勋戚喊到大殿上,按照谱牒上边的记载,一页页翻开,除已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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