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关于你的事迹,二掌柜的名号,别说是剑气长城,我在春幡斋都听说了。”
陈平安无奈道:“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
刘景龙说道:“此处说话?”
陈平安说道:“一般言语,不用忌讳。”
有纳兰夜行帮忙盯着,加上双方就在芥子小天地,哪怕有剑仙窥探,也要掂量掂量三方势力聚拢的杀力。
除了纳兰夜行这位跌境犹有玉璞境的宁府剑仙,刘景龙本身就是玉璞境剑仙,身后更有宗主韩槐子与女子剑仙郦采,或者说整座北俱芦洲,至于陈平安,有一位师兄左右坐镇城头,足矣。
刘景龙这才说道:“你有三件事,都做得很好。天底下不收钱的学问,丢在地上白捡的那种,往往无人理会,捡起来也不会珍惜。”
陈平安神色认真,说道:“继续。你一个剑气长城的局外人,帮我复盘,会更好。”
刘景龙缓缓道:“开酒铺,卖仙家酒酿,重点在楹联和横批,以及铺子里那些喝酒时也不会瞧见的墙上无事牌,人人写下名字与心声。
“绸缎铺子那边,从《百剑仙印谱》,到《皕剑仙印谱》,再到折扇。
“街巷挂角处的说书先生,与孩子们蹭些瓜子、零食。”
刘景龙说完三件事后,开始盖棺定论,道:“天底下家底最厚也是手头最穷的练气士,就是剑修,为了填补养剑这个无底洞,人人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一般,偶有闲钱,在这剑气长城,男子无非是喝酒与赌博,女子剑修,相对更加无事可做,无非各凭喜好,买些有眼缘的物件,只不过这类花钱,往往不会让女子剑修觉得是一件值得说道的事情。便宜的竹海洞天酒,或者说是青神山酒,一般而言,能够让人来喝一两次,却未必留得住人,与那些大小酒楼,争不过回头客。但是不管初衷为何,只要在墙上挂了无事牌,心中便会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牵挂,看似极轻,实则不然。尤其是那些秉性各异的剑仙,以剑气做笔,落笔岂会轻了?无事牌上诸多言语,哪里是无心之语,某些剑仙与剑修,分明是在与这方天地交代遗言。
“换成我刘景龙,去往那酒铺饮酒之时,表面上是坐着老旧桌凳,喝着粗劣的酒水,吃着不要钱的阳春面和酱菜,甚至是蹲在路边饮酒,可真正与我为邻者,是那百余位剑仙、剑修的明志,是一生剑意凝聚所在,是某种酒后吐真言,更希望将来有一天,有后人翻开那些无事牌,便可以知晓,曾有先贤来过这一方天地,出过剑。
“当然,有了酒铺,只要生意不错,你这个二掌柜,就可以在那里,以最自然而然、不露痕迹的方式,听到最多的剑气长城故事,让你极快地了解剑气长城这块形势复杂的棋盘。”
陈平安点头道:“帮着宁姚的朋友——如今也是我的朋友——叠嶂姑娘拉拢生意。这才是最早的初衷,后续想法,是渐次而生。初衷与机谋,其实两者间隔很小,几乎是先有一个念头,便念念相生。”
刘景龙笑道:“能够如此坦言,以后成了剑修,剑心走在澄澈光明的道路上,足够在我太徽剑宗挂个供奉了。”
陈平安问道:“没劝一劝韩宗主?”
刘景龙苦笑道:“劝了,讨了顿骂而已,还能如何?其实我自己不愿意劝,是黄童祖师让我去劝宗主,长辈所求,不敢推辞。”
先前刘景龙忘记长椅上的那壶酒,陈平安便帮他拎着,这会儿派上了用场,递过去,道:“按照这边的说法,剑仙不喝酒,元婴境走一走,赶紧喝起来,一不小心再偷偷摸摸破个境,同样是仙人境了,再仗着年纪小,让韩宗主压境与你切磋,到时候打得你们韩宗主跑回北俱芦洲,岂不美哉?”
刘景龙接过了酒壶,却没有饮酒,根本不想接这一茬,他继续先前的话题,道:“印章此物,原是文人案头清供,最是契合自身学问与本心,在浩然天下,读书人至多是假借他人之手,重金聘请大家,篆刻印文与边款,极少将印章与印文一并交由他人处置,所以你那两百方印章,不管不顾,先有《百剑仙印谱》,后有《皕剑仙印谱》,爱看不看,爱买不买,其实最考究眼缘。但是话说回来,虽然你很有心,可若无酒铺那么多传闻事迹、小道消息帮你做铺垫,让你有的放矢,去悉心揣摩那么多剑仙、剑修的心思,尤其是他们的人生道路,你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被人苦等下一方印章,哪怕印文不与心相契,依旧会被一扫而空。因为谁都清楚,那座绸缎铺子的印章,本就不贵,买了十方印章,只要转手卖出一方,就有得赚。所以你在将此物,只是剑气长城的一桩小买卖,一旦有了,导致此物泛滥开来,甚至会牵连之前那部《百剑仙印谱》上的所有心血,故而你并未一条道走到黑,耗费心神,全力雕琢下一百方印章,而是另辟蹊径,转去售卖折扇,扇面上的文字内容,更加随心所欲。这就类似‘次一等真迹’,不但可以拉拢女子买家,还可以反过来,让收藏了印章的买家自己去稍稍对比,便会觉得先前入手的印章,买而藏之,值得。”
陈平安说道:“所说不差。而且还有一点,我之所以转去做折扇,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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