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单纯,只当斐玉尘躺太久真饿了,遂抬手拍了拍胸脯应:师兄等着。
等清远出了院子,斐玉尘拿过床边的衣袍,掀开被褥随意一套,转身出了房间。
许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夜里的冷风带着花草清香席卷过鼻尖。
天上一轮弯月将远方照亮,斐玉尘紧了紧身上的薄衣,脚点飞叶往楚之秋院子掠去。
太久没有掌控身体,短短两峰的距离就让斐玉尘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抬眼往楚之秋院子看去。
楚之秋喜高木,他所在的峰头种了不少梧桐树,白日里看着郁郁葱葱,到了夜里,月光被梧桐叶挡住,瞧着倒是有几分森然。
屋里灯光的亮光透过层层梧桐叶,落入斐玉尘眼中。
方才来的时候心急火燎,这会只隔了几株梧桐树反倒有些怯懦。
心底像是有片羽毛在轻轻刮搜着,刺激着斐玉尘敏感的内心。
隔着梧桐叶,隔着一堵墙,斐玉尘抬手覆在心口处问自己:能去吗?
能去吗?
他站在梧桐树下,敛眸沉思。
夜风吹过树稍,发出沙沙声响,皎洁的月光以刁钻的角度穿过梧桐叶落在斐玉尘微抬起的手背上。
月华凉如水。
斐玉尘回过神,坚定地抬步走了过去。
他穿过两旁长着野草的大道,细软布料擦过花草,晚间露水将他衣摆打湿。
他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百米不到的路,硬生生走了许久,走得那样慢,那样坚定。
他挟着一腔热意,满满思念,带着冬日冷风,夜间露水和天上弯月洒下的清冷光辉,怀抱千万情绪去见他的心上人。
推门时传出的声响将屋里人惊动,楚之秋回过身看了他一眼。
双目对视,楚之秋愣了愣,随后眼底蔓上重重喜意。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抬手拍了拍斐玉尘肩膀,只字未说走了出去。
屋里点着君墨白最喜欢的熏香,闻起来十分淡雅。
是久违的气味。
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斐玉尘愣是盯着屋里的摆设看了许久,都没能抬脚迈出第一步。
冷风从没关紧的门扉处渗入,里屋的人像是十分虚弱,冷风灌入,咳嗽出声。
斐玉尘回过神,抬手将门关紧,接着三步作两步走了进去。
实木床上,床帘用细绳扎起挂在床两侧,绵软厚重的被褥中堪堪露出君墨白苍白的一张脸,一头乌发散在耳后,显脸小的同时也衬得脸色不健康的白。
斐玉尘抬手将君墨白耳旁碎发拨了拨,矮身坐到了床侧。
床榻软下几分,君墨白皱了皱眉,醒了。
仿佛在心中演示了许多次两人相见情景,君墨白眼里并没有太大震惊,只勾了勾有些苍白的嘴角,语里带笑道:好了?
斐玉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双眼直勾勾盯着君墨白看。
君墨白坐起身,伸手抓住斐玉尘右手,双指压在手腕上给他号了一会脉后吊在胸膛之中的那口气总算缓缓吐出。
那口气缓和以后,君墨白没忍住干咳起来。
斐玉尘脸色大变,直接往床头那挪了过去,伸手将人揽入怀里后抬手轻轻拍着君墨白的后背。
干咳过后,斐玉尘给君墨白喂了杯水,然后起身除去外袍和鞋袜直接上了床。
他将君墨白搂在怀里,鼻尖是熟悉的冷香,怀中是久违了的温度。
君墨白窝在他胸口,双手环在斐玉尘腰上,声音沙哑地问道:是不是可以说说那件事了?
斐玉尘被这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干笑了两声准备找个话题含糊过去。
念头才起,腰上软肉被人掐了掐,窝在胸口的人抬了抬头,皮笑肉不笑道:还没想好理由?嗯?尾调上扬,声音沙哑。
落在耳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内心想法被人揭破,斐玉尘也不尴尬,反客为主道:说起来,师尊是不是该和我解释解释初见时那藏都不带藏的杀意?
漫不经心的调子,说到杀意二字时还特地扬了扬唇角,眼中流光溢彩,仿佛说的是件天大好事。
没想到斐玉尘昏睡许久,竟将丢失的记忆全全找回。
君墨白有些尴尬地将脑袋窝了回去,决定装作没听到。
结果斐玉尘又道:如果没有无忧钉这事,我同师尊早该成亲了吧。
君墨白仍旧不应。
斐玉尘又道:说起来,师尊酒量这么好,当初醉酒是不是哎,疼,疼,师尊松手,我错了,疼
趁机亲亲的斐小攻。
两人打闹了一阵, 双双出了汗。斐玉尘合衣下床用温水给自己和君墨白清理了身子以后,又包了回去。
出过汗以后,君墨白的脸色好了一些, 苍白的脸上起了丝薄晕,斐玉尘借着昏暗的灯火细细打量了他一会,侧过身贴了过去啃在了君墨白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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