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舟不想理它,一步三台阶就往议事殿走。
千山月跟在他身后,不停拿剑柄撞他小腿,试图哄他。
只是,这种哄人的方法似乎用错了。
小腿被撞得发疼,晏离舟深吸口气。
忍,他不要和一把剑吵架,那样太幼稚了。
广场上聚满了来参加弟子大选的修士们,奇怪的一人一剑想不被注视都难。
隔着轻薄云雾,他们只看到白衣青年像头骡子,正被寒剑抽打着往山上爬。
一名小修士拉住身边同伴,问道:那是谁?
晏离舟戴着帷帽看不到脸,同伴被他身后的寒剑吸引,千山月你都不知道?
千山月认主,那么那个人就是泷月君了。
传闻中冷情冷性,仪态端庄的剑尊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
小修士:剑尊这是做什么?
同伴:你不懂,剑尊曾落入魔物盘踞的寒窑,三年苦修意志坚定,从未走火入魔,自那后过去六年,剑尊每时每刻都不忘约束自己,我猜测,千山月定是听从剑尊命令,帮他锻炼耐力。
小修士目睹那把嚣张的剑打在剑尊皮肉上,不禁叹道:剑尊这等胸襟,我等望尘莫及。
前几日那场声势浩大的天雷惊动了整个修真界,剑尊渡劫失败,身体一直抱恙,守门弟子看到晏离舟迅速行礼,连头都不敢抬。
白衣轻晃,皂靴跨过门槛,头顶传来剑尊清越的声音,平时不喜言语的泷月君竟然在与一把剑争论不休。
晏离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走到议事殿时,他的气也消了。
晏离舟主动抓起千山月,后者得到教训,立马乖乖不动。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晏离舟说话的语气,像是为了一颗糖争得头破血流的小孩。
千山月得了便宜不敢卖乖,老老实实在晏离舟手心化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
【离舟,我错了】
它不唤阿离的时候,就是在心虚。
千山月生来便没有剑鞘,晏离舟就是它的剑鞘。
传说中削铁如泥,一剑开山的寒剑在晏离舟面前乖得不行。
晏离舟没再说话,将它系在了腰间,白纱遮住旁人投来的好奇视线,这名修士哪来的大胆,在几个长老面前还要戴着帷帽。
巍峨大殿围满了人,来拜师的人太多,防止接下来的考核出事,他们先要测试自身修为。
一群人排着队轮流触碰验灵石。
朝漉跟无尘宗的长老们坐在一起,他稳坐高台,绯衣墨发,神情肃穆,丝毫不见昨日的轻慢。
晏离舟略微诧异,主持弟子大选的竟然不是无尘仙尊。
朝漉支着腮,目光落在晏离舟身上,晏离舟似有所感,往高台上一望,朝漉的视线仿佛能穿过轻薄白纱,与他无障碍对视。
朝漉没有出声,晏离舟妖纹没有全褪,最好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
朝漉使用隔空传音,声音在晏离舟识海里响起。
【我保下了你的心上人,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心上人?他哪来的心上人?
朝漉扬起一抹善意的微笑,眉眼一挑,给晏离舟传去了讯号。
晏离舟往朝漉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之中,身量高挑的黑衣少年尤为亮眼。
这个角度能看到少年瘦削的面颊,侧颜线条流畅,下颌骨清晰,薄唇没有一点血色,脖颈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还在淌着血。
晏离舟蹙眉,霍擎不是说把药送到了吗,祁白茶还很开心,那他为什么没有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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