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长,软中不失劲道,鸡汤香而不腻,青菜熟了颜色依旧青绿。
顾筠先喝了一口汤,她趁着裴殊低头吃面的时候看他,明明累了,却还是下厨煮面,他真的变了。
顾筠不在乎裴殊能不能种出菜来,就这样的日子就挺好。
吃过饭,裴殊又去打板子,不用土,但是要水,所以还得要一个盛水的。
手掌好,长宽跟木筐一样,到时候把木筐放在这个上面,根就能穿过缝隙吸水。
裴殊先把草莓苗放了进来,又泡了点油菜菠菜种子。
无土种植对植物高度有要求,像豆角黄瓜这些需要架架子攀缘的植物肯定不行。
做完这些,裴殊去打水洗脸,晚上冷,水还凉,他可洗不了凉水澡,而且这两天下来,腿疼腰疼的,得赶紧睡觉去。
顾筠已经把床铺铺好了,屋子小也有小的好处,挤一些显得温馨,“夫君,快休息吧。”
同床共枕这么多天,裴殊还是不太习惯。
尤其今天顾筠特别那什么。
裴殊把手上的水擦干,“那我吹灯。”
灯光一灭,地上只有月光,顾筠睡里面,裴殊睡外面,两人盖的还是大红锦被。
顾筠穿着中衣,长发披在肩上,有些散在了被子上和枕边,裴殊都怕压到。
躺下,裴殊平复了一下心情,“快睡吧,明天我就不出去了,在家弄种子。”
顾筠道:“明天该盖房子了,让虎子和春玉看着点,分家就是这两天的事,应该不会分给咱们什么。”
顾筠翻了个身,侧着身冲裴殊,“夫君别担心,有句话叫做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咱们能赚钱,比起那些产业好得多。”
裴殊道:“我不觉得我差什么。”
顾筠想握裴殊的手,想安慰安慰他,毕竟被亲生父亲那样说肯定会伤心,她手从被子下面伸过去,谁知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裴殊的手在哪里。
“夫君?”
裴殊拉住顾筠的手,他咳了两声,“这儿呢。”
他想说别乱摸,又怕顾筠瞎想。
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真的不行,顾筠也不能因为他说不成就全然信他。
他不是禽兽啊。
手握在一块,顾筠慢慢睡过去,裴殊冷静了好一会儿,他告诉自己,顾筠信他,才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
就算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是早早结婚生子,但是为了顾筠好,他得等。
这个傻姑娘。
四月二十一,英国公请废世子的折子被圣上批准,裴殊成了普通公子,而英国公并未为裴靖请封。
次日,英国公分了家,也可以说是把裴殊逐出裴家,对这个儿子,英国公狠的下心,什么都没给他。
“你看看离开国公府后你是什么,还有没有人看你一眼,那些人是冲着你这个人,还是冲着国公府去的。”
英国公眼中有怒气,他道:“你什么都不是。”
麻酱饺子这个超级好吃……
裴殊道:“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到您面前乞讨。”
英国公脸气的通红,他指着裴殊,话都说不利索,“逆……逆子……”
徐氏拍着英国公的胸口,她不赞同地看了裴殊一眼,“三公子,你也少说两句,这个时候非要逞什么强……”
裴殊定定地看着徐氏,原身的记忆有些乱,但是徐氏并不是一个慈爱的继母。
英国公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裴殊拍拍顾筠的手,“走吧。”
离开国公府,只有裴湘追了出来,顾筠过去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回去了。
裴湘远远看着兄长和嫂子,叹了口气。
兄长既然能染布,应该不会困于生计,更不会去乞讨。
就算兄长他们活不下去了,还有她呢。
她要攥紧布坊,别的她可以不要。
————
这回算是事成定局,无力回天了。
徐氏感觉浑身舒畅,忍了几年,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得到了这个结果。
怎能不开心。
徐氏把儿子叫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裴远不足为虑,世子之位必然是你的,就怕你父亲心软,又给裴殊机会。”
裴靖道:“母亲说的是。”
徐氏:“这些日子你要好好上职,让你父亲知道,论才学,你不输任何人,你才是最合适的世子。”
这些裴靖一直明白,不然也不会用功读书,把裴殊远远甩在后面。
“母亲放心,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孩儿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裴殊就算突然开窍,也不可能赶得上。”这点裴靖还是有把握的。
徐氏一脸慈笑,“你呀我放心,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也不要总想着,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跟他比,不是自降身段吗,他能有什么出息。你父亲说的没错,没了世子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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