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怜好害怕。”
混沌黑暗中,传来这样的声音,遥远如同从万水千山之外传来。
宁夜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满是流动的粘稠红色,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
月光清冷如霜,浅浅照耀着被黑暗覆盖的大地。寒风呼啸,如刃雪羽从夜空徐徐坠下,将周围绵延遍野的断肢残骸覆盖,粉饰着太平。
低下头,怀中是小怜满是血污的面庞,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小脸煞白一片。
鲜血汩汩从伤口流出,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单膝跪地的宁夜,只能依靠手中的长剑支地,维持着不倒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见到手握的那柄长剑,还有自己俨然是古人的装扮,宁夜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梦实在太糟心了,他可没有受虐的习惯。
心里这样想着,宁夜便准备闭上眼睛,重新好好睡一觉,毕竟明天还要上学。
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就连最简单的闭眼动作都无法做到,就像是舞台上身不由己的牵线木偶,只能按照剧本要求而行动。
“小怜别怕,爸爸在这里呢。”
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些,极力想要给她些许温暖。
“真不愧是天道所眷之人,这都没死。既然如此,那便试试这个吧。”九天之上,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那些主人已死,无数柄散落于鲜血中的飞剑,像是受到了某种操纵般,一齐凌空飞上,浩浩荡荡,连月光都遮蔽住。
剑落如急雨,自四面八方疾射向地面上“宁夜”。
剑刃割破血肉的入体声不绝于耳,而“宁夜”则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身体微微蜷缩,竭尽全力将女儿护在身下不受伤害,以肉身作为防护,任由利剑贯体。
万剑穿心,无怨无悔。
“爸爸你不要死!”
剑雨过后,女儿抬起头,望着因为保护自己而遍体鳞伤的爸爸,眼眶通红一片。
满脸鲜血的小女孩,从父亲的怀中挣脱出来,对着那些九天之上的始作俑者,绝望哭喊道:“混蛋!你们把爸爸……把我的爸爸还给我啊!”
一柄泛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长剑,自九天之上落下,须臾之间便抵达小女孩胸前。
“噗!”
长剑穿胸而过,小女孩眼中的神光骤然黯淡,无力倒在血泊之中。
……
“不要!”
梦境中传来这样一声,而现实中的宁夜,也痛苦大叫着从床上醒来。
窗外圆月高悬,已是午夜时分,幽冷的月光透传照进屋内,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微弱汽笛声,一派安详的现世景象。
急促喘息了好几口,这才彻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还好,一切只是一场梦。
察觉左手臂有些异样,转过头去,见到正在安恬熟睡的小怜,似乎生怕自己趁她睡着悄悄溜走般,连睡觉都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愿放开。
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望着这安恬的一幕,宁夜长舒了一口气,之前那个噩梦实在是太真实太可怕了。
替女儿将滑落的被子盖好,然后身为临时爸爸的宁夜,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掌抽出,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其实自从身体异变之后,宁夜发现就算自己一整天都不睡觉,也不会有丝毫困意。不过他依旧遵循着每日按时睡觉的习惯,因为这样显得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对于莫名其妙成为非人般的怪物这件事,他的内心还是有一定抵触情绪的。
或许在以前,刚上初中还处于中二时期的他,总是幻想着自己是全世界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有一天突然觉醒强大的超能力,最终打败一切坏人,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但是现在,虽然已经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但如果让宁夜去选择,他宁愿自己还是像以前般,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只求能够和恋人江静怡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
来到客厅,宁夜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然后沉默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开不开灯都一样,反正有夜视能力。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明明是不久前受的伤,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涉及到骨头的伤势,至少得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复,可现在只是短短一觉的时间,就恢复如常。
真是怪物般的自愈能力,宁夜在心里默默点评道。
今夜的他,思绪泛滥睡意全意,刚刚那个悲剧的梦境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先前在观时镜的回溯光幕中,江静怡孤身一人靠在黑暗中的墙角,悲伤而无助哭泣的景象。
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血觉妖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此时应该很痛苦自责吧。
一想到那一幕场景,宁夜就觉得心脏部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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