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剑,锐利到足以撕裂世间万物,这些剑侍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那就直接一剑砍死。
一路拔剑前行,衡玉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她的鞋底已经满是血污,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深深的血印。鲜血沿着剑身往下滑,在剑尖处凝聚成一团血,然后滴落到地上。
衡玉站在热得直令人冒汗的练剑室里,安静凝视着那个剑侍们团团围住的中年人。
楚庄主今年四十有余,长着一张儒雅、富有欺骗性的脸。
原身是个孤儿,所以她是真的将楚庄主当作父亲来看待的,对他充满濡慕之情,但再浓的感情,当她被投入上千度高温的火炉里练剑,受尽痛苦之时,都要转化为浓浓的恨意。
“衡玉。”楚庄主蹙起眉来,长叹一声,那眼神温和无奈得像是在看自家闹脾气的晚辈,“你这是怎么了?才刚闭关两日,就忘记为师对你的教导了吗?”
衡玉淡淡看着他,没有给任何回应,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无耻的话语。
没等到衡玉的回应,楚庄主越发无奈:“看来你果然是生为师的气了。是你答应为师要为故剑山庄做牺牲的,现在是后悔了吗?如果你后悔了,只要告诉为师一声就好。师徒多年,为师一直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难道为师还能硬逼你去死不成,你现在对为师拔剑相向,这实在是太伤为师的心了。”
“当年你才刚能说话,就被我抱回故剑山庄养着,这些年,你的一应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现在一晃神的功夫,十五年时间过去了,我们家衡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你的实力有些出乎为师的预料,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脱离为师的掌控,所以想叛逃出故剑山庄吗?”
楚庄主就像是个被晚辈伤透了心的老人般,声音放得很轻,饱经风霜的眼睛微微泛红,整个人脆弱得摇摇欲坠。
衡玉觉得,这位楚庄主生在古代没有活在现代,实在是太可惜了。这番演技宛若浑然天成,令她非常赞叹。
如果是原身站在这里,听到这番话可能就会羞愧得当场弃剑,为了向楚庄主赔罪、获得他的谅解而自愿跳下练剑炉祭剑了。
她抬起手,鼓起掌来,仿佛发自内心般夸奖道:“楚庄主这番唱作俱佳实在是不错。”
楚庄主神色微僵,以他对衡玉的了解,实在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但转念一想,他不是也想不到她会提剑杀进练剑室吗。
在楚庄主走神时,衡玉继续道:“我想问楚庄主,你为了打磨我的根骨,让我的体质能适合修炼《养剑诀》,从我五岁起就把我丢进雪地里埋在,特意让毒蛇咬我,还让剑侍每日往我体内注入刚猛的内力,强行拓宽我的经脉。”
“这就是楚庄主的待我好吗?你自己清楚你在图谋些什么。”
“当然,怎么说你也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等会儿杀你时,我不会将你推进练剑炉,会直接给你个干脆。”
说到这里,衡玉的目光移向那四四方方、只比棺材大上一倍的练剑炉。里面正燃烧着汹汹炉火,是楚庄主他们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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