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轻笑道:“你应该问我,大婚之日怎么没死?”
“死?谁要你死?”
林卿卿唇边笑意愈凉,果然这人面具戴久了便是摘不下了。她随即起身,一面道:“林昌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随后又同月折道,“杀了他吧!”
林昌邑见林卿卿竟是做了真,不念半点父女情意,当即大吼:“卿卿!我的女儿!你再听我说一句好不好?只一句,就当我养了你十六年,再听我一句!”
他急切地说罢,又示意此话仅可说给林卿卿一人听。
月折迟疑了会儿,到底是走出门。毕竟林昌邑被束缚,不能伤人。
确认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林昌邑这才拼力伸着脖颈,一面小心道:“陆安之现在可喜欢你?”
嗯?
林卿卿一脸莫名,她原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话来,至少,狡辩几句,或者反省几句。怎的没头没尾忽然提及陆安之?
哪料林昌邑紧接着便道:“若他已然钟情于你,今日为父死了,倒也值了。”
“你在说什么?”林卿卿秀眉微蹙,实在不懂林昌邑这话是何意。
林昌邑便愈是嗓音压低些,仿似说着极为机密之事:“这桩事为父与你虽是都身不由己,但……待为父走后,你千万小心。”
林卿卿仍是不懂,只下意识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话莫名其妙,仿似我与你另有合谋。”
合谋?
林卿卿说罢,转瞬便懂了林昌邑之意。就像从前陆安之疑虑的那般,她在三辰宫的种种,皆是美人计。这美人计施展,自是林昌邑授意。
眼下林昌邑见无法转圜,便是倒打一耙拖她下水。
林卿卿愈想愈是悲凉,到了这最后一刻,林昌邑仍不忘弄死她。既是他自己做不到,那便调拨了她与陆安之的关系。毕竟,月折虽已走远,却是挡不住陆安之为了保护她,在隔壁房间留有人手。
林昌邑这话入了陆安之的耳,她几乎无法洗清嫌疑。
林卿卿凝着林昌邑,他真的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眼看着便是良善之人。可惜那颗心却是黑得彻底。
林卿卿幽幽反问:“既是另有打算,我们在图什么呢?”林家与三辰宫素未有过关联,这般费尽心机,所图何事?
“嘘!”林昌邑脸上闪过明显的紧张之色,“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林卿卿便是配合着放低些声音:“说吧。”
林昌邑便是小声道:“咱们与三辰宫自是没什么交集,可是却有人看不惯他。”
“什么人?”
“毅王。”
杀父
林卿卿已是连笑都不想笑了:“那毅王又是为什么。”
“这哪是我们寻常百姓能知道的?”
林卿卿静静凝着他:“我想你接下来还要说, 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和毅王府攀上亲家,为了我能做世子妃,借此光耀门楣。”
“爹爹, 最后叫你一声爹爹, 你确认没有话想对我说了吗?”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林昌邑还是一脸无辜, 摆明了死不认账。
林卿卿再是待不下去, 直接便是出门。然她走过另一间房,果然在门口遇见陆安之。
林卿卿步子一顿,得,被逮个现形,连解释也不必了。也罢, 她本就没打算解释。
她没有停, 径自走出去。
半个时辰后。
林昌邑被带至后山,他终于见着令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男子, 果然是面相凌厉, 一看便是杀伐果决。林昌邑看向身后满山荒芜,些许入眼,还有白骨累累。再看陆安之身侧之人手上所提长剑, 心底到底是慌乱了片刻。
但他既是拿准了林卿卿在这三辰宫的位置, 便是强压下慌乱又攒了一丝底气 。
“你要杀我?”林昌邑仿似明知故问。
陆安之知他眼中慌乱不过一瞬而逝,他方才同林卿卿说过那番话, 脏水全泼了干净,自是镇定得很。他一时无语。
林昌邑愈是仰起头,姿态颇有些不屑:“来啊,杀了我!”
“杀了我,你还怎么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陆安之冷哼一声, 指腹轻轻摩挲着后背的衣料,懒懒回应:“她是你的女儿?”尤其,“女儿”二字微微咬了音,仿佛在说,你这般模样也堪为人父?
林昌邑只虚了半分,随即道:“我与卿卿确实有些误会,但不过小事罢了,你不要忘了,不论我们有何嫌隙,她终归是我的女儿。”
“陆安之,我可死于千万人之手,唯独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陆安之淡淡地瞥了眼他那般张狂,内里实则底气将消的模样,亦懒得废话。
只道:“正是她要你死。”
林昌邑瞬时瞪圆了眼睛,下一瞬,陆安之身侧之人,不必多说半句便是上前一步,长剑毫不犹豫地划过林昌邑的脖颈。
这样的人,辱妻,杀女,害人性命,最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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