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景!机关也只舍得布下寥寥数个!”
就如徐新月在梨园公益会听到的,外界也有类似的论调,在有心人的撺掇下,还越来越激烈,大肆批评《灵官庙》的改动,但——却是用西洋戏剧为标准。
要以西洋标准来判断,那戏曲舞台确实满是错谬了,毫无真实性。但是,这西洋戏剧标准真的适用于国剧舞台么?
其他人奋力争辩起来,“我看优美之处,根本不亚于新剧布景,各有千秋,哪里不好。”
新剧就是效仿西洋戏剧而来的话剧了,旧剧则是国剧,戏曲。有这新旧的名头,大家一时好像也有点也不知道怎么有力反驳对方,尤其自诩开明人士者。
亦有人昂首道:“此剧意境高雅,全然是我华夏之美,何必攀附沪派洋风。以西洋标准评定,根本是驴唇不对马嘴。”
对方却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嗤笑道:“落后就是落后!我已与友人一同撰文,批评这《灵官庙》八大谬误,细数过时之处!”
门外,路过的书妄言刚好听了最后一句,以为也是来批判腐朽文化的,嘿嘿笑道:“哎,居然有人和我差不多的想法,好,我要看看我们谁骂得更准。”
和他同行的正是周斯音,但周斯音一副走神的样子,压根没在听他叨叨。
他是想起那日纪霜雨自报家门,让他有后遗症去找自己,此人就是在长乐戏园工作啊……
“宝铎兄,你也太不礼貌了,居然不听我说话!”书妄言失望地道。
周斯音仍是一副出神的样子,无意识地道:“我让你按时交稿,你也没听我的。”
书妄言:“……”
书妄言:“……不要提这些扫兴的事!”
周斯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过他不在乎,拖稿怪嘛,骂便骂了。
两人到了长乐戏园门口,正要进去,就听见一人打招呼:“周先生,是你嘛?”
周斯音背对着那人,心道,果然遇到他了!他要说开心,绝没有,但要说不愿见,好像也不是。在对方手底下出了个大丑,可此人又才貌双全,心情实在复杂啊。
书妄言一无所知,他回头看过去,就见到票房外站着个外披行头,里头穿着崭新墨绿色棉袍的青年。这么棉衣套戏服,还能看出来身形清瘦挺拔,五官又精致,很是打眼。
嚯。
书妄言缓缓斜了周斯音一眼,他不记得周宝铎有捧角的爱好啊。
“您还硬朗?”纪霜雨含蓄地问道,周斯音身边还有个朋友,他不方便直问。
但书妄言听了是莫名其妙,硬朗都出来了,周斯音多大年纪啊。
周斯音点头,镇定地道:“……多谢,身体康健,今日是来看戏的。”
不是来索要医药费的就行,纪霜雨一下放松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漾开了笑意,“那多谢您捧场了,还带朋友来。”
书妄言忍不住插话:“宝铎兄,你不介绍一下么,想是我孤陋寡闻,不知哪位名角在跟前?”
这好像都成什么定律了,人家一看到纪霜雨,就觉得他应该是演员。
但是,实际上嘛……
“不敢不敢,我什么名角,”纪霜雨摆手道,“我姓纪,纪霜雨。在台上就跑跑龙套。”
书妄言:“也太谦虚了!”
他压根不信这么一张脸能是龙套,真心以为这是谦辞。
纪霜雨诚恳地道:“真的,我今天就演吊吊,名角只有应笑侬老板。不信你问周先生。”
书妄言呆了,看看周斯音,他也在点头,“这……这……”
……这可真是没想到!
“纪导演,您怎么又乱跑了,行头都穿上了,后台坐着吧我的爷!”戏园的检场人之一跑出来,对着纪霜雨招呼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纪霜雨应道,日子一天天过去,含熹班全体检场人对他不要太亲热。
周斯音敏锐地注意到了,纪霜雨自称是跑龙套的,但是,这检场人对他态度却很是尊敬。检场人们往往自骄,什么时候对龙套有这种态度。
要不是周斯音亲身被吊死鬼吓过,他也要疑惑纪霜雨的身份了,一个龙套何以有高地位。
“岛演是纪兄的字么?不知作何解?”书妄言则是问了一句。
一般起字,名和字都是有关联的。霜雨和“岛演”是什么典故?
这会儿已经有导演这个称呼,前些年就翻译过来通用了,虽然职位稀缺,但是电影风靡华夏,大家多少听过嘛。
只是书妄言乍听到这个词,全然没把纪霜雨往导演上想,还以为这是他的字。
书妄言先入为主,毕竟戏界从未设立过导演一职,这才误会了。
“不是字,是职位哈。”纪霜雨道,“作director解。”
周斯音、书妄言:“…………”
书妄言还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纪霜雨是说了句洋文……
这一下可真是猝不及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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