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微怔——这样的清晨,这样的拥眠,挺像一个荒诞的梦。
她发愣这当口,陆徜的手已经轻轻穿过她后脑发丝,而后顺着脖颈抚下,她一个激凌清醒过来,从床上弹起,将原本盖着两人的被子抢走,裹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她是安全无虞了,可是陆徜……
她低低惊呼一声,双手蒙眼。夜里就罢了,但现在是白天。
陆徜便想起带她进京时夜宿小客栈,他在灶间沐浴,她突然闯入,也是这般蒙眼不敢看的模样,于是笑出声来。明舒听到笑声,从指缝间窥他,不敢往别处多看,只看他的肩膀以上,不过偶尔,视线还是忍不住下滑一点点。
他长得英俊不说,身体也很迷人。
陆徜笑得更大声了,忽然伸手将她扯入怀中,不由分说夺唇落吻。
窗棂外落的雀鸟,扑棱着翅膀,被惊飞。
————
过午的请安,曾氏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只好与魏卓一起用饭。
她有些失落:“女儿被抢走了。”
贴心小棉袄变成别人的解语花了。
“抢你女儿的人,是你儿子。”魏卓开解她,又道,“要不……派人去催催?”
“那倒不用,昨日定是累坏他们了。”曾氏忙摇头,“我就是担心陆徜他……不知节制。”
想陆徜也二十四岁了,身边一个姑娘没有,这刚刚成婚食髓知味得了乐趣,万一闹过头,累得还得是明舒。
“你别杞人忧天,陆徜知道分寸的。按他两的感情,指不定再过十个月,咱家就能添喜。”魏卓见她也用完了饭,边说边唤人来撤走饭食。
提起这茬,曾氏果然笑开脸。
“你啊,就别操那么多心,他们又不是小孩子。”魏卓挥挥手让屋里下人退出。
门被阖上,屋里只剩浅浅天光,魏卓站在曾氏身后,圈住她的腰。
“别闹,在孩子们家里呢?”曾氏慢慢红了脸。
“怎么?陆徜家就不是我们家了?再说了,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两不相干,有什么关系?”魏卓低语。
曾氏的脸色愈红。
于是,明舒新婚第二日的请安,从早上拖到了晚上,变成共进晚膳。
番外五
七月初七, 天星满布的晴朗夜。
汴京城的大小河道上漂下五颜六色的莲花灯,每一盏莲灯里,都藏着一个少女的羞涩心思。
得遇良人, 能有一桩像小陆夫人那样的婚事,夫妻恩爱, 家宅宁静。
这是近几个月,汴京城未婚的、已婚的姑娘们, 都在偷偷羡慕的事。
小陆大人新娶的娘子, 日子过得太逍遥。
既无公婆需要早晚立规矩请安服侍, 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后宅要管,小陆大人洁身自好,没有任何需要他娘子操心的事,她不用像汴京城的其他娘子一样,愁婆媳、苦子嗣、烦姬妾,她只要管好自己的事。
全汴京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小陆大人的娘子。
她夫君很英俊, 官路亨通, 曾经迷倒一大片汴京小娘子。
她还有钱,比小陆大人更有钱, 置地买宅, 养着小陆大人。
她是个商贾,铺子一间间的开,买卖做到了皇宫里。
她还长得漂亮,明艳大方却又娇俏讨喜, 很多娘子都愿意与她做手帕交。她的人缘, 特别神奇。
她可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那间满堂辉,照旧开着。她新招了三个副手, 专门接汴京城小娘子们奇奇怪怪的委托。
尽管她是个商贾,但很多人羡慕她。
“真羡慕你。”
幽静的小楼里,殷淑君也忍不住羡慕明舒。
别说整个汴京城,就算是整个大安,能找出几个活得这样逍遥自在的女子?
“羡慕我做什么?你与太子殿下不也感情深厚,如今也是孩子的娘了。”明舒趴在阁楼的扶栏上,看着街巷上来去匆匆的人,漫不经心道。
这几年除非她不在京城,否则七月初七女儿节她定与两个挚交聚会。
殷淑君刚刚生下殿下的嫡子半年,还有些丰腴,明艳化作温婉。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殷家大小姐了,嫁入皇家便意味着踏进比殷家更加复杂的环境,天真会被消磨,她得学着成长。
嫁给赵景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千难万难,也要走下去,人慢慢也就长大了。
所幸赵景然在外头虽然严苛端肃,可对她却也是知疼知热的宠着,宫中人事繁杂,他便一点一点教她,如何与人斡旋,如何猜测人心……只不过她学得越多,性情也就变得越大。
在众人眼中,她已经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了,也只有回到两个闺蜜面前,她才能松懈,再找找当初的自己。
“哪比得上你,自由自在的。”淑君叹道。
明舒只笑笑:“闻安今日怎么晚了这许多?”
三个人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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