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唤他一声大表哥。”
那人顿时来了兴趣:“他退学了,你可知晓?”
程大少爷从麓山书院退学了?
路谦愣住了。
不得他开口发问,那人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原来,他也是麓山书院的学生,却不是秦山长亲自授课的,只是内舍的普通学生。先前乡试结束后,他特地回了一趟书院,谢师恩摆酒宴,再加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办妥了之后,这才收拾行囊上京赶考。
也正因为中间耽搁了时间,他听说了程定桂退学一事。
退学不稀罕,他本人不也一样退学了吗?还有路谦也是,中举后就从程家的族学退学了。如果说他俩退学的理由是因为中举,那么像程表哥就是自知考不上了直接放弃了。
但程大少爷不是啊!
他仍然打算继续参加科举考试,因此他退学的理由……
“大概是认为麓山书院不够出众吧,秦山长的学识不足以教导他吧。”那人姓梁,梁举人看似是在为程大少爷开脱,实则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屑,还夹杂着一些看好戏的成分。
麓山书院是金陵首屈一指的好书院了,入学者要么天赋过人,要么非富即贵。书院又分为外舍和内舍,只有进入内舍的学生才能接受秦山长每月一次的亲自教导。而进入内舍,首先要考取秀才功名,其次还要通过额外的考试。
饶是路谦不太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那他也知道程家为了能让大少爷拜入麓山书院秦山长的门下,托了多少关系走了多少门路,以及给书院捐了多少孤本古籍。
钱财就不提了,对于程家来说,钱反而不是问题。
结果,退学了?
路谦怎么都想不通,总不能是真的放弃科举了吧?但听梁举人的话音,分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麓山书院不够出众?
秦山长的学识不足以教导他?
你他娘的逗我吧?
“在金陵谁人不知麓山书院?秦山长若非无心仕途,何以会留在书院之内?”
大概是路谦的态度不错,又或者梁举人也明白自己不应该迁怒于无辜之人,遂软了语气,只道:“麓山书院断然不会阻挠学生前程,他既认为程家族学优于麓山书院,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他再无同窗之谊。”
路谦:……
所以说,程大少爷从麓山书院退学后回到了程家族学继续进学?
这他娘的也是个人才!
你还没死,人家就把你的遗……
梁举人说得还算委婉,实则内情还要更离谱。
麓山书院并非大清朝才建立的,往上数的话,怕是得算到明初那会儿。长达两三百年的历史,是比不上那些传承千年的名校,但起码在金陵一带,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知名书院了。
他们自有他们的骄傲。
更要命的是……
带路谦来品茗会的秦举人在旁边听了半晌后,这会儿忽的道:“麓山书院秦山长?这位我知道啊!”
看,连不同省府的读书人都知道那位……等等!
“你也姓秦,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路谦问道。
秦举人干脆利索的一点头:“对!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家!”
路谦、梁举人等皆死鱼眼的瞪着他。
“别这样嘛,我说的是实话啊!而且其实没有八百年,这个是我说笑的。”
秦举人笑着解释道:“大概是在宋朝末年吧,也是因为战乱,秦家几支各自逃命去了,我家这一支就停留在了浙江金华,本以为其他族人没了音讯,没曾想在前朝中期那会儿,意外得知了金陵郊外的麓山书院,两边就又联系上了……然后十几二十年前吧,又断了。”
其实是金陵那支单方面的宣布,同他们这一支断了来往。
理由也简单,这不是连秦举人都准备入仕了吗?他不是他家第一个入仕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金陵那支的秦家,却是在大清朝建立之初,就留下了祖训,永不入仕。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家训,其实前面还有半句,完整的家训应该是:
大清不灭,永不入仕!
这大概是明朝遗民最后的倔强吧。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好在,他们倒不阻止学生入仕。不过也是,若不是为了入仕谋官,有几个愿意寒窗苦读?”
秦举人叹着气摇摇头,他倒是很敬佩那一支的气节,但那玩意儿能当饭吃不?
在场的都是赴京赶考的学子,也就是愿意入仕的人。听了这番话,心下倒是十分复杂,有那敬佩秦山长的,也有暗自叹息的,更多的则是……
“那路老弟你那位表哥可了不得。”
甭管怎么说,秦山长还是很令人敬佩的,相较而言,那位程大少爷就颇有些令人一言难尽了。
路谦回给对方一个尴尬的笑。
程大少爷可不是了不得吗?这年头的同窗情谊是很珍贵的,很多人入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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