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馆跟翰林院名义上是从属关系,实际上却是有壁的。这不,倒霉的那几个一水的都是翰林院的人,跟明史馆没半分关系。可他们出了事儿,临时被抓壮丁的,却是明史馆的人。
路谦、邵侍读,还有另外两个修纂,一共四个人都被临时抓壮丁了。
朱大人亲自将几人唤到跟前,顶着一脸“我看好你们”的表情,将这一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交到了他们手上,就仿佛普天之下只有他们能攻克这一难关,旁人都不成。
路谦:……要命!
监考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儿,但他们是单纯的监考吗?肯定不是啊,后续的阅卷评判都是他们的事儿。最苦的是,会试啊,它在二月初。
且不说后续的阅卷评定工作有多繁琐,单说整个会试期间,考生他不能离开贡院,你以为考官就能吗?
不能。
路谦差点儿没哭出声儿来,一想到天寒地冻的,他不能窝在家里的暖炕上,反而要跟着一起去贡院里,考生在号房里答题,他还得陪着发呆。更气人的是,到时候祖宗一定会满场乱窜,评头论足,唧唧歪歪……
“我咋觉得你在骂我呢?”祖宗忽的出声。
回答他的是路谦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
但这事儿是不能拒绝的,尤其是在官场上,上峰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就老实去做就成了,最终结果如何跟你没关系,哪怕上峰做出了一个特别瞎的决定,那也只能捏着鼻子去完成。
苦啊!
就像是整个人泡在黄连水里那么苦。
“对了!”路谦想起了住在自己家里的秦举人,忙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朱大人。
考官避嫌是一直就有的惯例,以前只要是被点为科举相关的人后,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去。但路谦不是啊,他只是隶属于翰林院,本质上他就是明史馆编书的人。他怎么会想到同僚那么不靠谱,马上就要会试了,大冬天的跑去喝酒还把自己喝出毛病来了。
朱大人沉吟了一番:“姓秦……可是三年前那位同你一起赴宴的秦举人?”
路谦愣了下,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秦举人的名字,朱大人还记得,忙点头说是,但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是了,三年前他和秦举人、蒋先生是一起赁了院舍来住,一同参加了会试也一同落了榜。之后,他好像是跟蒋先生一起搬到了九江书院借读,而秦举人则是准备跟程表哥一起南下回家。
但在回去之前,他们收到了朱大人的请帖。
其实,路谦当时想过的,明明是一同赴宴的,按说像吟诗作对这种事儿,秦举人比他更有灵性。可最终,只有他被朱大人带去了宫门外,参加了从此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博学宏词科。
是因为只有他当时在京城吗?毕竟,秦举人赴宴之后没两日,就跟程表哥一起离开了京城。
那假如……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一旦想得多了,就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朱大人最后告诉他,有好友参加会试也无妨的,会试的考卷只有主考官一人知道,等其他阅卷官知道的时候,考生也就看到了。之后的阅卷就更没问题了,糊名制的。再一个……
“对于应考生而言,考完第三场就算结束了。可对于我们而言,考完才是一个开始。”
晴天霹雳啊!
路谦直接就给听傻了,也就是说,等考生们可以四处浪的时候,他还要被关起来批卷?
这到底是何等人间疾苦啊!
路谦:……您有事儿?……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路谦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凄惨到了极致,万万没想到,还有更悲催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散馆考核。
当他听说散馆考核的日子就定在二月初, 且比会试开考还要早五天后,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都忙成这样了, 还要散馆考核?会试不管了?就不能等会试结束了, 再考吗?”路谦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是他不敢考试, 事实上考试这玩意儿吧, 只要确定不管考成啥样儿都没关系后,心理压力自然也就消散了。当然,不排除有那种特别爱面子的人, 一旦考砸了就会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但路谦是吗?
显然,他不是。
可有一说一,不怕考试跟忙得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两回事儿。关键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邵侍读惊讶的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后, 这才拍了拍额头,好笑的摇了摇头:“忘了忘了, 是我把你这个特殊情况给忘了。”
“什么意思?”路谦问。
等听到邵侍读解释后,路谦更悲伤了。
是了,散馆考核本质上针对的就是三年前刚科举入仕的新人,这次考核即将决定他们的去留, 包括定品阶等等。但说白了, 散馆考核只跟新人有关,跟那些老翰林有关系吗?没有。
甚至连每该一年一度的年终考核,都因为科举年的缘故, 直接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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