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该带老师进来了,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没想到谢春溪跟越澄波过不去,竟会祸水东引,跟长明过不去。
宋难言又急又怒,这不仅是不把长明当回事,更是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金阙道宫掌教,堂堂宗师,竟与无名散修过不去,而他这一击,起码用上七八成灵力,寻常高阶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抵挡。
千钧一发,任何人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眼看寝宫就要血溅三尺,万千剑光却忽而一收,仿佛天光瞬间垂下夜幕,万籁静寂无声,有形之物化为无形。
当啷!
谢春溪手中神兵,竟断为几截落在地上。
再看长明,束手而立,神色如常。
“动辄要人性命,金阙道宫都是如此么?今日给我徒弟一个面子,就不在这里杀人了,否则以我从前的脾性,谢掌教今日恐怕走不出这里。”
他淡淡一笑,眉目毫无凌厉,语锋却如利剑穿心。
谢春溪面色惨白,连退三步。
宋难言看着自家老师,微微张嘴,颇有些大开眼界的震惊。
至于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意外。
方才枯荷出言试探,也只是觉得对方有些可疑,却没想到此人居然出手就将一名宗师震慑了。
那他实际修为,恐怕称得上深不可测。
“技不如人,无甚可说的,太后陛下有道友这样的能人在,必能逢凶化吉,我就不在此地献丑了!”
谢春溪惨淡道,他甚至不想去问对方师承来历了,转身欲走。
“慢着!”越澄波岂能让他说走就走,“谢春溪,你若是心里没鬼,急着跑什么!”
谢春溪沉下脸色:“凭你也想拦我?”
他身后响起长明的声音。
“谢掌教方才有句话没说错,害皇帝离魂的凶手,正是皇帝身边的人,也就是说,在场诸位之中,必有妖魔化身。”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若不是长明方才露了一手,大家几乎要以为他在说疯话了。
在场都有谁?
长明,宋难言,四位宗师,皇帝,两名近侍,另有两名高阶修士,以及,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宋难言:老师这个逼装得真是……
长明:?
宋难言:让我差点吓没魂儿了。
狼人杀开始→_→
还真挺爽的!
帝都上空,乌云从未如此密布。
雾沉沉的,却始终下雨,不过这并不影响百姓的日常生活,这几夜比平日更要热闹许多,浣秋节带来的喜庆经久未散,东西坊照样灯火通明彻夜未眠,据说乐坊还多了不少照月来的客人,一掷千金,毫不吝啬,都说照月多富贾,此言名不虚传。
在歌舞升平的夜色掩护下,黑气悄无声息在云层中弥漫流逸,融入其中,不被任何人察觉。
滴答,滴答。
黑气从井里冒头,从流动的状态逐渐变为人形,身上还淌着水。
水滴落在青石板上,一点烟气冒出,了无痕迹。
井前这间屋子,是本城最大乐坊的后院。
琵琶声嘈嘈切切,划拨的却不是多愁善感的哀曲,而是快活曼妙,花团锦簇。
衣着暴露的舞女随曲起舞,跳的是西域胡旋,手镯脚环跟着琮珑作响,为身体平添悦目可爱。
客人们推杯换盏,酒肉香气在屋中蒸腾,进门上菜的伙计闻上一口,差点也跟着醉醺醺。
纱缎从光洁肩膀滑下,引来众人又是一阵恍惚喧哗。
在这样的氛围中,黑气从窗户缝隙逸入,在毡垫下游走,循着气息找向让它觉得最适合寄居的人选。
半裸的舞女,弹奏琵琶的乐师,醉眼迷离的酒客,面露歆羡的乐坊送菜伙计。
纸醉金迷的小半个洛都百态,几乎尽在其中。
每个人似乎都很有价值,黑气竟有些犹豫了。
云未思盘坐静修。
他双目紧闭,周身浮现一层淡淡白光。
这是他们几人在洛都置的宅子,方便临时落脚,比在客栈住宿更要灵活许多。
长明去宋府了,至今未归,许静仙和方岁寒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各有要做的事情。
此处临近东坊,又是居民区,闹中取静,夜晚还能听见遥遥传来的琵琶声。
这是他在九重渊里没有听过的靡靡之音,许久以前,他也曾身处这样的繁华人间,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却恍如隔世。
近来他时常梦见从前的事,其中又以与长明的最多。
梦中对方时常是冷酷严厉的,对他要求几近完美苛刻,但梦中的云未思心态也随着时间不断变化,从最初满心仇恨,到被操练得精疲力尽每天倒头就睡,无暇再思考报仇雪恨,再到崇拜强者,一心求道。
前尘过往,点点滴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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