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硬碰硬的打架。
“听不懂啊?”方永红摇摇头,“小同志,思想别走歪路,我们可不是敌人。”
说着她走上前,沉玉树揽着何芝兰往后退,方永红停下脚步道:“革委会女同志留下,男同志可以先出去。”
屋子里一下少了大半人。
沉玉树可不上当,做好了被女人围攻,打女人的准备,谁知道方永红又摆摆手道:“大家都去门口守着,我来亲自搜。”
何芝兰刚才不过嘴上开玩笑,现在却有点儿发慌,没头没脑地想这方永红别是真看上夫妻两了。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想到这句荒谬绝伦的现世名言何芝兰有点儿绷不住,也许是气氛太严肃吓人了,她的脑袋瓜子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她表情古怪,方永红当然注意到了,叹口气道:“哎,不知道祝月明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罪名都安成了间谍特工,你们还要这么护着她。”
沉玉树张口就要说关你什么事,话到嘴边反应过来道:“我们不认识什么祝月明祝月暗,我管它月亮明不明暗不暗。”
方永红坐下来,语气沉稳道:“我是为了救你们,才把人都清出去。”
“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个祝月明,家里同香港有联系,以前还接待过英国来的学生,属于重点审查对象,清理阶级队伍运动那时候叫她什么,都叫她玛丽小姐式的人物,就是《红岩》里的那个女特务。”方永红娓娓道来,“她当年有一张飞机票哎是要去香港那边的,这属于什么,背叛祖国!这种人,那都不是陪斗,那是主斗对象!”
“她丈夫更是千古罪人,居然敢自绝于人民,真是臭狗屎都不如!”方永红缓一口气继续道,“你们是小同志,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可不敢和反革命划不清界线的事。”
她说话老气横秋,其实她也不过虚长这两人几岁,根本也还是青年人。
说了这么些话,这两人还是不为所动,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打起太极来得心应手。
何芝兰知道那张机票,祝月明没有选择和家里人一起离开,因为她在这里和一个科学家结了婚,而她的丈夫那位科学家在大西北如此荒凉的地方,自杀了。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见两人始终不合作,方永红突然恶狠狠骂道:“狗恶霸!狗汉奸!”
她的神色也变了,在月光下闪着一种奇异的光泽,像是喝醉了般兴奋过度。
她这两句话一骂出来,屋外人登时轰隆隆的全闯进来,像是奔涌的酒液溢了出来,围住夫妻二人,跟着方永红一起骂道:“漏网的反动派!与特务有联系的黑帮分子!人民群众中的老鼠屎!”
“你们他妈的听着!”
沉玉树和何芝兰被拉扯到屋外,人群继续闹哄哄的围着他们喊叫。
“狗间谍!大毒蛇!他妈的骑到人民群众头上耀武扬威!我们要抽你的筋!拔你的骨!挖你的贼心!砍你的狗头!你他妈的放老实点!否则我们要断你的孙绝你的种!砸你个稀巴烂!”
“对付黑帮怎么办?!”
“枪毙!枪毙!枪毙!”
“早前枪毙完!我们早点回家睡觉!”
“好!好!好!”
白天下了雨,晚上就格外冷,夫妻两个人穿得单薄被挤到屋外,何芝兰又出了汗,一下子被冷风一激,不由冷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喊出来两句话都被围着的人声淹没了。
“怎么处罚阶级败类?”
“拳打脚踢!掌嘴抽棍!火烫棍夹!吊房梁光身冻!”
“光身子冻!撕败类的衣服!”
“撕!撕!撕!”
“撕开败类藏身处!撕出一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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