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尚早就说过,他讨厌跟中村中将这样的对手打交道,几十年后,想起在胶东的烽火岁月,盘点他在胶东遇到的那些对手,他仍然坦率的说: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跟中村宏次这样的对手打交道!他这种人,冷冰冰的,但不会像其他日军将领那样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怎么说呢?他的城府深沉得可怕,喜怒不形于色,有什么计划都会藏在心里,哪怕是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只会透露对方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这种人你根本就看不透他,更不知道他会在暗中给你准备了怎样的惊喜,跟这种对手打交道,就像赤手空拳直接面对一条毒蛇,那种感觉真的叫人浑身不自在!”
巧得很,中村中队也表示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跟许和尚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机会就莽一波,莽得过我狠,莽不过算你狠的猛将交手。跟这种猛将打交道,阴谋诡计没用,攻心为上没用,分化拉拢更加没用,你能做的就是拼命加强自己的实力,免得被对方一鼓作气莽穿,一波带走!上次大扫荡惨败之后,他虽然利用高超的手腕拿到了在战场上都拿不到的东西,成功开拓了对日军而言至关重要的药品、粮食进口渠道,但是这次失败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他很清楚,区区六个县的地盘是喂不饱这头猛虎的,许和尚肯定还要继续扩张,而扩张的方向很有可能就是平度、掖县、黄县这几个地区,因为这一地区都是肥沃的平原,物产丰饶,人烟稠密,对八路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在大扫荡结束后,他便着手训练那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把在大扫荡中被打残的部队打散,将最有经验的老兵抽调出来补充进这支部队中担任小队、中队军官,同时尽力向华北驻屯军争取重型装备,让这支部队拥有了一个野战炮大队————不过只有八门野战炮。经过这一番拨弄,原本因为第五旅团被重创而变得空虚的青岛重新拥有了一支相当强悍的作战部队,这支部队足以让八路军打消向青岛下手的念头。
现在第五旅团已经归建,就意味着这支部队已经可以抽调出来,投入到与八路军的厮杀中去了。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胶东军区司令部必须重视。
“潍坊方向,日军独立混成第六旅团早早就摆出了一副前出进攻增援平度的姿态。据师部提供的情报,这个旅团同样加强了炮兵、装甲兵力量,补充了一百多辆汽车,从骡马化一跃变成了摩托化,机动能力大增……这是一把随时可能刺入我们背心的利剑!”贾参谋长继续说。
许和尚嘿嘿一笑:“整整一个摩托化旅团,放弃自己绝大多数的防区专门盯我们?我们真是太有面子了!”
骑兵团方团长说:“可不是么,就算是师部都没有我们的面子大!”
贾参谋长说:“好了,玩笑归玩笑,可一整个机动能力极强的独立混成旅团啥事都不干,一门心思就盯着我们,这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他在地图上标出两个从青岛和潍坊指向平度的箭头,“平度城中日军兵力众多,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并非易事,而一旦我们在平度城下陷入胶着,青岛的独立警备队和潍坊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必然会倾巢出动,像一把巨大的铁钳将我们死死钳在平岛城下,撕成碎片的。所以此次我军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必须慎之又慎,因为稍有不慎,我们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脸上的笑容倏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严肃。潍坊、平度、青岛,三个方向的敌军加起来,足有一万多人,他们将要在平度城下与如此强大的敌军正面硬撼,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似乎看出大家的忐忑,郭化若开口了:“我来说几句。”
许和尚笑:“老郭,你有何高见?”
郭化若说:“高见谈不上,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而已。”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平度城说:“日军摆出这么个阵势,很显然就是想用平度作砧板,一旦我们被这块砧板给顶住了,青岛的独立警备队,潍坊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主力,就会像两柄大铁锤狠狠砸过来,将我们的头砸个粉碎!”他目光炯炯,神情严峻:“我研究日军已经有好几年了,从他们的装备、战术、体能、后勤供应到士气……样样都尽可能细的研究,以我的经验,就算我们有坦克重炮,想砸开这个乌龟壳,至少也得花上一个月时间!”
许和尚有点瞠目结舌:“一……一个月时间!?”
郭化若说:“这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了。”
许和尚问:“那悲观的估计是……”
“钝兵于坚城之下,欲进不得,欲退不能,最后被从潍坊、青岛方向杀来的援军击溃。”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次战役,胶东军区已经拿出了自己最精锐的力量,就连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装甲部队都调出来了,结果还没开打呢,郭化若就说他们可能会在平度城下惨败,这让大家都有点难以接受。
聂团长脸色有点难看:“老郭,你这也太悲观了吧?”
郭化若摇着头说:“不,这是很理性的判断。平度日军的兵力远比你们看到的要多,老聂,你的计算日军兵力的时候,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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