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段对话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是冷汗直冒,显然,都让苏菲骨子里的凶残给吓着了。
苏菲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自己那温驯可人的邻家小妹形象给毁得一干二净了,他和小夏一起来到食堂,食堂的厨师果然给她们准备了丰盛的营养套餐。她又困又累,顾不上吃相难不难看了,一通狼吞虎咽把肚子填饱,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晾干头发后将自己丢到硬梆梆的行军床上,三分钟不到就进入了梦乡。
小夏对她这三分钟入睡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菲是一身轻松,安心进入梦乡了,但野战医院却还在连轴转,医生护士都忙得跟陀螺似的。
八路军的伤员已经救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得抢救日军的伤员了。
昨晚那场大战杀得昏天黑地,日军伤亡两千五百余人,八路军伤亡也接近两千,那流水线似的送下来的伤员快把医生护士给累疯了。现在好不容易把八路军的重伤员给救治完毕,那批最有经验的医生护士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纷纷下去休息,被抬下来的日军伤员就只能交给换班的同事了。
于是,出大事了。
被送进手术室的日军伤员对此一无所知,看到自己被送进手术室,并且有不少同僚跟自己一样正在做手术,他们松了一口大气。八路军果然是优待俘虏的,至少他们受了伤可以得到救治,只要能活着离开手术室,他们这条烂命就保得住,太好了!
他们这口气松得早了一点。很多日军伤员在被麻醉过去之前都没有发现,手术室里很多军医、护士都笨手笨脚、毛毛躁躁的,低级错误层出不穷,一边忙活一边小声讨论:
“这货大腿骨头缝里打进了一块弹片,咋整?”
“把骨头撬开将弹片取出来呗,还能怎么样?”
“万一把人给弄残了怎么办?”
“你先学会怎么取出弹片、缝合伤口再来考虑怎样治好人好不好?”
“我的麻醉针呢?谁把我的麻醉针给拿走了?”
“伤员正在大出血,赶紧把血浆拿过来啊!”
“没血浆啦,没血浆啦!”
“那可怎么办,会死人的啊!”
“赶紧去血库拿啊!”
“我……我貌似一不小心弄破了伤员的大动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愿上帝保佑他!”
“镊子呢?我的镊子呢?”
“好像缝合的时候忘记拿出来,留在病员的肚子里了!”
“我的天,这是要出人命的啊!赶紧拆线把镊子拿出来!”
“我……我要疯了,小半卷绷带说什么都找不着了,别告诉我你也把这玩意儿缝到伤员的肚子里了!”
“好像是这样的……”
……
好吧,这帮家伙当中就没几个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大多数都是刚在卫校上完速成班然后就到战场上来练手的菜鸟。菜鸟总要做上几台手术才能变成熟练的外科医生,但八路军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拿自家的伤员给他们练手,于是日军的伤员就交给他们了……这帮家伙实在太激动,太兴奋了,一个个嗷嗷叫着“养医千日,用医一时”,满腔热情的投入到救死扶伤的工作中去,然而低级错误层出不穷,诸如动手术前忘了打麻醉针,或者麻醉针剂量不够伤员在动手术的时候突然醒过来这类事情不断上演,整个野战医院充斥着法军的鬼哭狼嚎。有个被痛醒的日军伤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叫:“你们干脆给我一枪吧!”
就在他面前,一名菜鸟军医正拿着锯子,在这个倒霉蛋的受伤的腿上胡乱比划着,不断征求周围军医的意见,是锯小腿还是锯大腿,丝毫没有察觉他正在用锯子比划的那条腿只是受了轻伤,另一条被迫击炮炸得稀烂的腿还在汩汩流血……
菜鸟要变成老军医总得交点学费,而这笔学费八路军不打算交,只能由日军帮忙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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