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恩伯副司令长官拼死力战,几乎吸引了日军绝大多数主力的那十多天里,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依旧奉行着他抱头蹲防的战略,不作任何变更,麾下二十几万大军全部老老实实的呆在黄河南岸,静待日军进攻。
他们等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
攻占许昌后,日军稍作休整,就把还没有放凉的枪口对准了蒋鼎文司令长官的血肉长城,岗村宁次打响发令枪,至少四个师团的日军排山倒海地朝黄河防线杀来。日军战机一批接着一批飞越黄河,对中国军队河防阵地实施狂轰滥炸,日军各部更是大肆搜集器材制造筏子,准备强渡。
这个时候,蒋鼎文总算作出了一点反应:
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就连司令部也一并移至前线,显示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
很显然,司令长官是被炸懵了,完全忘记了战区司令长官亲临前线和战区司令部亲临前线是两个概念。战区司令长官亲临前线,就算出了意外也不要紧,只要司令部还在,指挥就不会中断,了不起就火线换将,换一个司令长官而已;但是战区司令部如果被打掉了,就算司令长官毫发无损,也无法继续指挥作战,二十几万大军将群龙无首,被打垮是必然的。这样的反应,还不如不作反应,继续缩在后方抱头蹲防。
明知道日军即将发动大规模攻势而不采纳李家钰上将的建议主动出击摧毁日军在黄河北岸的桥头堡,打乱日军的部署是一大昏招,在汤恩伯与日军苦苦周旋的时候不为所动是一大昏招,将司令部前移则是更大的昏招,蒋司令长官在这场战役里,基本上把自己能犯的错误都犯了,有这么个司令长官,第一战区的将士真的很无语。
日军并没有浪费蒋鼎文送给他们的机会,嗅觉特灵的日军情报机关立即就盯住了他的司令部。
四月二十三日,夜。
日军四个师团在多个方向开始渡河。他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到位,渡河地点都选在了国军防御较为薄弱,警觉性较低的位置,第一波渡河部队很顺利利就上了岸,除了其中一部惊动国军,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之外,各部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夺取了国军的桥头堡阵地。
那次规模不大的战斗被上报到战区司令部,蒋鼎文判断:“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势,渡河的日军只是一支百余人的小部队,各部不必理会,加强警戒即可!”
蒋司令长官真的是乐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判断是乐观的,现实却极为恐怖:到子夜的时候,已经有不下于六个大队的日军成功渡过了黄河,随着一枚信号弹腾空而起,打着哈欠巡逻的中国士兵骇然看到河岸瞬间沸腾,无数矮小而凶悍的身影端着长长的三八式步枪,嚎叫着向他们猛冲过来!日军悄然进入阵地的炮群也去掉了伪装,随同步兵一起过河的炮兵侦察员通过电台猛报坐标,成排炮弹呼啸着飞越河面,落入国军阵地,很多国军士兵还在梦中就被炸成了碎片……遭到突然袭击的国军一团混乱,往往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阵地就被突破了。各团长、师长疯了似的往司令部打电话报告情况,结果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当然打不通。在日军发动进攻之前,一支化妆成国军的特工队也悄悄摸到了司令部附近,剪断了电话线和电线,随后端着机枪、冲锋枪杀入司令部,见人就开枪,并且朝每一个门窗狂甩手雷。猝不及防的警卫连几乎连枪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扫倒了一大半,手无寸铁的参谋人员和后勤机关人员惊恐地跑出来,结果出来一个就被打倒一个……当附近的部队紧急赶到的时候,日军特工已经撤退了,留给他们的是一百多具血淋淋的尸体,以及二十多辆熊熊燃烧的车辆,其中两辆是至关重要的电台车。蒋鼎文运气倒是不错,刚好去视察一支部队,没有留在司令部,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对于日军来说,这个对手死活已经无关紧要,几十名高级参谋战死,电台车、沙盘、战区地图、作战预案等一大批至关重要的器材、文件,不是被摧毁就是被卷走,短时间内蒋鼎文根本就无法有效地指挥他的部队了。
血肉长城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乱作一团。
日军各部趁机大举渡河,工兵部队顶着湍急的河水连日作业,在河面上架起了十几道浮桥,日军主力和大批汽车、坦克、火炮通过浮桥源源不断地抵达南岸,向预定作战目标展开猛烈攻势,失去统一指挥的国军只能各自为战,混乱之下到处都是破绽,正好给了擅长迂回穿插的日军极好的机会。短短几天,二三十万大军堆砌起来的防线就被日军多处打穿,空虚的大后方暴露在日军的兵锋之下,第一战区各集团军和军现在要面临的问题不是还能不能守住南岸防线,而是还能不能撤下去!
惊恐之下,蒋鼎文下达了撤退命令
各部争先恐后的撤退,日军全线压上,蒋鼎文的血肉长城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便全线崩溃。在极度恐慌和混乱中,战前曾建议蒋鼎文先发制人,摧毁日军的桥头堡阵地以打乱日军的作战部署,变被动为主动,显示出非凡的战略眼光和指挥艺术的李家钰上将为掩护友军突围,指挥一支七拼八凑凑成的部队拼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