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这两个师团总算是渡过了梓辛河,只是重型装备全丢光了,负责断后的那两个联队能有多少活着过河跟他们会合也是个未之数。
第3和第13师团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等一等断后部队的意思,过河之后便全速向泰州方向狂奔。在他们身后,炮声震天动地,第11、第12纵队正向断后的那两个联队发动猛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这两个联队被淹没只是时间问题。更可怕的是在猛殴这两个联队的同时,他们还分出一部分兵力从下游渡河,继续追击逃跑的第3、第13师团,不把他们灭掉绝不罢休!
日军终于尝到了轻步兵在大平原上对抗机械化部队的痛苦。
最让日军痛苦的是,他们的对手的坦克可以轻松游过一两百米宽的大河,兴化地区那纵横交错的流河对于任何一支装甲部队来说都跟地狱差不多,但这些在河里游得跟鱼一样欢的坦克和装甲车却如鱼得水。他们一道浮桥也不架,却总能抄到日军前方去建立阻击阵地,日军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拼尽全力向那一道道临时建立的防线发动进攻,踩过雷场,用手折断带刺的铁丝网,拖着疲惫的身躯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或者在战壕里与以逸待劳的红色军团士兵对射甚至肉搏。打得下的阵地就一鼓作气打下来,打不下的打了一两次就果断放弃,然后绕过去,反正是大平原,哪里不能跑路?没必要死磕。
老天爷似乎是站在他们这边,大雾一直笼罩着苏北平原,红色军团威力巨大的轰炸机群和重炮群都因为大雾干扰,无法发挥威力,就连战术侦察都变得异常困难,再加上日军那两个联队拼死阻击,居然让那日军主力跟他们拉开了距离。当天下午两点半,当浓雾开始消散的时候,第3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可以遥遥望见泰州的城墙了。日军激动得狂呼大喊,有不少军官甚至痛哭出声,拼尽全力冲向泰州,就跟在学校受尽了委屈、骤然见到前来帮自己出气的老娘的小学生似的。遥想当年他们在淞沪战役中击垮了国民政府军几十万大军、兵锋直逼南京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时他们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中国军队打到灵魂出窍,见到友军便两眼泪汪汪的时候吧?
哦,不对,是还没有见到友军便两眼泪汪汪了。也不可能见到友军才流泪,因为友军都已经领了盒饭。
黄司令员冷眼看着日军激动大喊着潮水般朝泰州涌来,露出冷酷的笑容,下令:“开炮!”
隶属第25纵队的重型榴弹炮团发出恐怖的轰鸣,152毫米口径高爆榴弹成排的飞出去,顿时地动山摇。正激动地冲向泰州,想在友军那里得到一点点安全感的日军士兵俨然一堆堆被狂风扫中的树叶,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漫天飞舞,洒下一阵阵血雨,两百多人转眼间就没了影。
后面的日军顿时傻了,呆呆地望着不断向自己这边倾泄炮弹的泰州方向,露出绝望的神色。不是说到了泰州就安全了吗?不是说在泰州这边有友军接应,他们可以在友军的掩护下建立坚固的防线,或者干脆就跨过浮桥撤到长江南岸吗?怎么可能……
山下三男几乎吐血:“怎么回事?这支敌军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
赤鹿理面色惨白,声音微微有点颤抖:“还记得土肥原阁下猛攻盐城港口,眼看就要得手了,却突然从海上冒出来让他功败垂成的那支八路军吗?八路军能将一个师的兵力通过海运投送到盐城,为什么不能将两三个旅经长江口进入长江航道,直接送到泰州?”
山下三男颤声说:“你的意思是,泰州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赤鹿理说:“很有可能连南通都丢掉了!”
山下三男这次真的要吐血了:“第70师团那帮混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八路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登陆,攻城掠地?他们必须为我们现在的绝境负责!”
赤鹿理苦笑:“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山下三男捏紧拳头:“还能怎么办?不计代价杀开一条血路!别忘了,我们后面有不少于三个军的大军正在全力追击,每拖延一秒钟,就意味着我们离地狱更近一步!”
在两位师团长的严令下,这两个师团挤出最后一点气力,向泰州发动进攻。他们的重型装备已经丢光了,81毫米曲射炮成了最强大的火力支撑,而且炮弹还少得可怜,打几轮就没了,但那也得打!在稀拉拉的曲射炮火力掩护下,日军以大队为单位,前仆后继,飞蛾扑火般冲向第77旅的阵地。152毫米口径榴弹炮群不断向他们倾泄着威力巨大的高爆弹,这些炮弹接二连三的在他们头顶爆炸,倾泄而下的弹片让他们无处可逃,只能被成片成片的削断。g-42通用机枪、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无后坐力炮、82毫米口径速射迫击炮……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在阵地前沿构成了一道炽热的死线,上来多少死多少。日军已然疯狂,一个中队打光了就填进去一个中队,一个大队打光了就补上一个大队,前仆后继,亡命冲击着这道炽热的死线,他们不像是打仗,倒像是在寻求解脱。
靠着一股亡命劲头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