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淆是周六中午回的荷州。
他们新高叁提前开学的时候,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带去学校了。当时晚自习时,他是临时从学校离开的,连书都没来得及收拾,所以这次返校,除了两盒月饼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带的东西。
他的书包里只装着一套洗干净的校服和校裤。
荷州一中要求学生在校都要穿校服,于是鞋子和发型就成了高中生们少有的能有发挥空间的地方。
女孩子们喜欢挽裤脚,配上板鞋会衬得脚腕格外纤细;男孩子们则喜欢把耳后两侧的头发剃掉,只在中间留下一定的长度,显得精神不邋遢。
宋淆对打理发型没什么兴趣,也不像大多数男生一样对球鞋有一种狂烈的热爱,他和父亲的服饰都是母亲置办的,母亲喜欢逛街,审美也在线,买的东西只要不是过分的怪异,在他眼里都只是用于蔽体的工具而已。
然而这次在收拾书包时,他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平日里穿惯了的宽松校服突然就变得有些难以入目。于是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打算见过赵轻絮后,再随便找个地方换回校服。
破天荒的,他头一次在意起自己的打扮来。
宋淆提早打了电话到寝室,让室友帮忙做了这周的留校登记。他准备周六下午把月饼送给赵轻絮,顺便把徐老师的那一份也一起给她,托她有空带给徐老师——荷州一中的教师办公室都是一个学科一间的,他在校内独送一位老师的礼,于情于理都不好。
他落了近两个星期的课,算了算时间,见完赵轻絮后还能有时间向周末住校的同学补一下这两周的进度。
“喂?”
在“嘟”声传了好久,“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的冷漠女声即将出现时,宋淆听到了话筒里终于传出了声音,沙沙哑哑的,和她往常的声音不大相同。
宋淆有些不太确定,他低声问,“赵轻絮吗?”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即便在心里默念过无数遍,叫出口的一瞬间他还是发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开始飙升,喉咙止不住的发紧,直到被小卖部的老板娘瞪了一眼后,才发觉他的手指正因为紧张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抠电话线。
他急忙松开了放在电话线上地那只手,抱歉地向老板娘看了一眼。
“您是哪位?”赵轻絮有些奇怪地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确认这不是通讯录里存过的号码。
“我是宋淆,是徐老师的学生。中秋节要到了,我妈妈让我给你送月饼,想谢谢你之前送我去医院。”
宋淆担心自己提到“陈宇轩堂弟”的身份,难免会让她想到他们初遇的时候,赵轻絮是来给陈宇轩送伴郎服的。徐老师说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他怕她想到会伤心,便隐去了陈宇轩的名字。然而“急性阑尾炎”也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相遇故事,宋淆私心不愿意提那几个字,于是拐弯抹角地表明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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