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羞赧一笑,还没说话呢,就见辛华池大快人心的切了一声,康夫子脸黑如锅,恨声道:“你小子读了这么年的书,非要老夫拎着你耳提面命什么叫满舌生花才好么?商贾之家有好有坏,你是读书人,怎好一上来就针对人家?以你之言,商贾之辈均是诡诈刻薄之人,那当今最大的皇商金家呢?”
“南疆战事中,若非有皇商金家鞍前马后预备粮草军需,南疆百姓能过上安定日子吗?”
康夫子重重的拍响桌子,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你那番酸话将金家满族心血置于何地,又将朝廷商户恩科圣旨置于何地?这里还好是老夫的私塾,若是搁在外头,搁在京城,不说金家人要找你算账,怕是周边商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湮了。”
“夫子,夫子……”辛华池这才意识到他口无遮拦带来的后果,满脸惊恐,“夫子,学生知错了……学生不过是跟盛家哥儿玩笑几句罢了……并非藐视皇恩……”
康夫子凝视着辛华池无知的面孔,疲惫的摆摆手:“你去吧……”
辛华池慌了,扑通跪地求饶:“夫子别赶小子,小子自当改错,求夫子收了学生吧,求夫子……”
头着地磕的尤为响,不一会儿就破了皮。
康夫子走开几步,铿声道:“这条街上又不止老夫一家私塾,且你上康家求学又不是头一回,该知道老夫的脾气,老夫说了不收你,那就绝无再商量的余地。”
辛华池一脸灰败,突然一股气上头,霍的站起身后,连告辞的话都省了,怨恨十足的跑出拜师房。
周围有人不忍,欲上前求情,康夫子悠哉堵口:“若你们当中有谁觉得老夫说话不留情面的,只管随他一道离开。”
这话一出,屋子静了下来,几人脚步一顿又坐了回去。
康夫子虽名声不好,肩上背过罪名,可人家是同进士出身啊,比廖夫子学问好就算了,束脩收的也低,最主要的事日后外人问起师长时,他们能拿出康夫子进士名头说道一二,届时脸上也有光。
盛言楚和程以贵相视一眼,均提了口气等着康夫子问话。
谁知,康夫子却让人抬出屏风将几人隔开,又交代书童给每人发了张考卷。
盛言楚被分到了屏风右侧小桌前,望着黄纸上的题目,盛言楚头疼不已。
因着上辈子史学研究生的好处,他的确能看懂繁体字,但看懂不代表会写,会写不代表能写好,何况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使过毛笔字,如今好端端的让他写大字,这不是揭他的短吗?
他偷偷看隔壁贵表哥,却发现贵表哥的考卷和他的截然不同,他的是写大字,瞧贵表哥执笔流畅嘴里嘟囔的样子,似乎是默写文章。
盛言楚不禁苦笑,看来康夫子挺前卫的嘛,还知道照顾他年幼来个因材施教。
康家私塾走出过新科状元!……
过了两炷香后,大家的考卷都被收了上去。
盛言楚擦了擦手心冒出的冷汗,觑见康夫子一双饱经风霜的厉眼打众多考卷中一扫而过,却在一张硕大的字卷前楞了几息,盛言楚登时紧张的呼吸只进不出。
康夫子一目十行,也不提笔修改考卷,看完后大手往黄纸上一按,瞥一眼众人,威严开口:“老夫私塾的考校一向不刁难人,但并非是你们想进来就能进来,你们的学识品行老夫得把关,康家私塾前些年收学生并非全是走科举的,你们来时应该也有打听过。”
坐在中间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起身拱手,恭敬道:“夫子,我娘家小舅子从前就在夫子这学算数,如今已经成了郡城酒楼的账房先生,他有那般造化,多亏了夫子的栽培。”
康夫子颔首摆手让其坐下,睨了眼底下几个稚嫩的面孔,沉吟道:“有些话老夫说在前头,老夫这人不愿教未开蒙的稚子,至于原因,你们无须打听,这是老夫的私事。”
坐在前排一少年拍马屁,朗声道:“您是朝廷同进士出身,又是登过金榜上过大殿的先生,让您回乡教开蒙,宛如牛刀割鸡。”
“就是,”底下一阵附和,“夫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若是拿来看管小儿,实属屈才。”
“回夫子,我等知晓康家私塾的规矩,特意在家中开了蒙等了两年后才过来的,还望夫子能收了学生,学生必当杨雀衔环……”
都是读过书的人,一个赛一个嘴甜,拜师房顿时热闹起来,一下成了诸位学子们聊表誓言的场所。
盛言楚不甘示弱,勇敢的站起来,就差举手发誓了,郑重其事的推荐自己:“夫子,学生亦是,学生今朝一心只想科考兴家,虽如今的学识比不过兄长们,但学生愿意去学,学生家中虽是商户,但学生不怕苦不怕累,三百千字字皆熟……”
偌大的拜师房里,盛言楚清脆的童音压过了好些人,不消一会,屋里只回荡着盛言楚厚着脸皮小嘴叭叭夸赞自己的话语。
盛言楚生的乖嫩,又故意摆出大人认真的模样,一番言论举止惹得屋里众人笑声不断。
因有辛华池的小插曲,大家都不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