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替我向我爷讨要长房银……”
“什么长房银?”盛元文忽然插嘴,不满道,“我爹不是给了你家五两银子吗?”
“五两银子……”
程氏凄然一笑,怅然道:“我儿是老盛家的长房嫡子,他怎么能只分得五两银子呢!若不是你们看我好欺负,又怎会连夜淌着大雨将我和楚儿赶出来,老族长,今天我就僭越一遭,我旁的银钱不要,我就要和离,若您老人家不同意,就别怪我长了嘴四处说,我倒要看看老盛家还要不要脸!”
盛言楚暗自窃喜,心想他娘还好没有挂在渣爹那棵树上吊死,有如此的胆魄和心境,不怕以后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和什么离!”盛老爷子头疼不已,“程氏你别搅合,还是留着力气劝老族长饶了你男人吧。”
程氏铁了心要和离,便不再顺从,径直跪倒。
盛言楚立马效仿,母子两人在偌大的祠堂内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砰砰砰的声响不由让在场的人将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程氏嫁进来后上敬公婆,下教幼子,的的确确是个好儿媳,亏就亏在男人是个风流种。
楚哥儿呢,人小机灵,说话一套一套的,比他那个无用爹要聪明的多。
可就是这两个身子单薄的人愣是让老族长不知如何是好。
思忖了会后,老族长有气无力的摆手:“大林,把族谱拿过来……”
“不可。”
盛老爷子吓得委顿在地,拉住盛大林的腿撒泼,“要和离也成,我马上就让德小子写了和离书,但断不可让楚哥儿跟她走,老族长,楚哥儿是咱盛家的种,给了程氏像什么话!”
“我看你平日也没把楚哥儿当你盛家的种啊?”盛大林反唇相讥。
“我……我……”
我了半天,盛老爷子词穷了。
见座上众人俱是不帮他,盛老爷子满心大窘,暗骂老盛家当初自作孽,酸楚苦涩百感交集后,盛老爷子大声道:“我坚决不同意将楚哥儿分出去,他生是我老盛家的孙孙,死也是我老盛家的孙鬼!老族长想踢德小子出族,这事我认了,要那程氏和离回娘家,我也认了,唯独楚哥儿不行,他娘要走只管走,他必须留下!”
盛言楚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爷,忽然觉得颇为好笑。
这时候装慈祥大度给谁看呢,七年前他还是个襁褓幼儿的时候,这位老爷子不是第一个点头将他赶出去的人吗?
“要楚哥儿留下来也行。”老族长道,“德小子是你原配长子,楚哥儿是德小子的独子,按族规,他得受你们老盛家七成的家产。”
此言一出,祠堂一片寂静,盛元文不顾旁人的拉扯,面色涨红的跳起来。
“凭什么!”盛元文满腔愤慨,“我娘伺候我爹十来年,前头大娘,二娘有谁比我娘辛苦?说长子得七成,我怎么就不能是长子了?我娘又不是妾!”
话还未落,周围就起了嘲讽笑声。
盛大林憋着笑拍拍盛元文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朝廷不让你读书是对的。”
“大林叔……”盛元文神经大条憨憨的喊,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娘不是妾,那我也是长子,凭什么楚哥儿一个晚辈拿走七成?”
盛元文这种想法都怪越氏,谁叫越氏见天的在家里跟盛元文灌输这种扭曲的价值观。
盛言楚几乎喷笑,老盛家的礼哥儿脑子里装的全是肉汤,而他这个小叔呢,满嘴都是长子。
老盛家这一代怕是就止步于此了。
越氏在院子里听到动静是又忧又急,她是填房,还是第二任填房,便是死了也不能跟当家的合葬,只能在前头那位棺椁后边挖个坑浅浅埋了,她死后的殊荣只有这些,那她生下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前头两个短命鬼没留下种,拿老盛家所有的东西全是她文哥儿的,可老天爷不长眼啊,愣是派了德小子和行小子折磨他们母子,这就算了,底下竟还有两个小崽子,礼哥儿是当家的心肝肉,她一个填房奶奶拗不过这心肝肉,可楚哥儿呢?
生出来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越氏担心盛元文的胡言乱语得罪老族长,然老族长心胸何其宽广,怎么会怪罪盛元文的不懂事呢?
老族长微眯眼睛,轻笑的对盛老爷子道:“老头子我不管你家里那位怎么管教孩子,但有些话你最好紧一紧你家文哥儿的嘴,别叫外人笑话老盛家没规矩。”
盛元文大惊失色,还想理论呢,被盛老爷子一拐杖打倒在地。
“闭嘴吧你,”盛老爷子狠厉的警告,旋即讪讪而笑:“娃年岁小,您担待些。”
老族长毫不客气的瞪着盛元文:“他小?十三四岁了吧?听说这两年在议亲?都要分出来单过的人了嘴巴还这么口无遮拦!他是长房?那德小子和行小子是鬼投胎?”
老族长甚少这么生气,一番话数落的盛老爷子抬不起头。
“仲平啊,你家内里得整顿整顿了。”老族长边说边让盛言楚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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