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哪能让人亏本,非要塞五两银子,巴柳子性子更执拗,两人因为二两银子在院中来回追跑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巴柳子放出了狠话,盛言楚才作罢。
“楚哥儿,这回我收个本钱就够了,左右是帮你顺带的,并不费事…你再客气,以后我可就不敢帮你寻摸树苗了?”
一句话成功的逼着盛言楚缩回了手。
一大一小在院中僵持了半天后,最终盛言楚败下阵来。
见巴柳子对他如此殷勤,盛言楚咬了咬唇,敛眉道:“巴叔,你歇会,我去前头喊我舅舅过来挑树苗。”
不待巴柳子说他帮着挑回水湖村,盛言楚就一溜烟的跑出大门,徒留巴柳子尴尬的伸着手。
等盛言楚走了,孙门房瞟了一眼巴柳子,揶揄道:“怎么?你还想挑着树苗去楚哥儿家中坐坐?”
巴柳子憋红了脸,声如蚊啼:“也不是不行……”
“哟,”在远处看了半天戏的李茂闷笑走过来,“你小子莫不是开窍了?二十株好树苗只卖三两银子,你逗谁呢,你打量楚哥儿人小不清楚里面的门道?他若是知道了你小子心里头那点龌龊事,怕是……”
巴柳子陡然苍白,结结巴巴道:“没、没这么严、严重吧?我啥也没说……”
“楚哥儿可不比旁的孩子,心里跟块明镜似得。”李茂皱眉。
“茂兄弟,你得帮我想想法子,”巴柳子大是惊慌,拽着李茂的衣裳不放,低声道,“我是有意与他娘结亲,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觉得张扬出去不太好,正好孙兄弟说楚哥儿要树苗,我想着借这个机会多帮衬帮衬他们娘俩,也好让他们熟悉我…”
“我知道你是好心。”李茂重重的叹了口气,“怪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刚才我在一旁使眼色让你收了那五两银子,可你愣是没瞧见…巴柳子,你做的太显眼了,平常小孩占了便宜心里可能会偷乐,但楚哥儿不同……”
巴柳子呆住了,拔腿就要跑:“我现在就去找楚哥儿要回那二两银子。”
“糊涂!”李茂抢先开口,“你现在过去岂不是此地无银吗?”
“要也不行,不要又显眼,那我该咋办?”巴柳子气哼的往廊下一坐,可怜兮兮的抱住头。
“嘿,”李茂踹了一下巴柳子的脚,戏谑道,“你不会真看中了楚哥儿他娘吧?瞧把你紧张的。”
“自然是看中了的。”巴柳子抬起头,一脸正色道,“只是她才和离,我不好请媒婆去找她大哥说亲,想着先帮楚哥儿他家把树苗种好,等过段日子再细论那事……”
“你呀还是急了。”说着李茂突然站起身,眼神一凛,忙对巴柳子道:“楚哥儿来了,我瞧着他手中还买了东西,定是送你的,你待会听我的,他送你什么你只管接着,别推辞。”
巴柳子顺着李茂的目光看去,只见空手跑出去的盛言楚此刻肩上背着沉甸甸的竹篓,他强忍着心虚,三步并两步的来到盛言楚跟前。
“楚哥儿,你身板小,我来帮你——”
“咳咳。”李茂和孙门房齐齐发声。
巴柳子尴尬的往后退两步,盛言楚见三人挤眉弄眼不断,似是猜到什么,面上却恍若无事。
微笑道:“巴叔,竹篓里是几斤肉,您且拿回去塞塞牙缝。”
肉是盛言楚买的,最底下还有几斤上好的茶叶,加起来值一两多。
买了这些后,他心安不少。
他身上的五两银子是找舅舅程有福借着,其实也并非是借,他娘已经跟他坦白了,拿到和离书后,他娘就央着舅舅带她去了当铺,狠心将银簪子做了死当,这五两银子就是死当换回来的钱。
有了李茂的提点,巴柳子十分镇定的接过了竹篓。
盛言楚挑了挑眉,难道刚才他会错意了?目光往右一转,只见巴柳子像得了宝贝一样将竹篓抱在怀里,李茂和孙门房又齐齐咳嗽,巴柳子干干赔笑几声,拿着竹篓也不妥,放地上也不是,愣是在原地打转。
盛言楚嘴角抽了抽,暗忖他所料不错,巴柳子这般恩惠于他定是对他娘有所求。
哼,打从竹林那一眼他就看出来其中有蹊跷,果不其然!
巴柳子长相中等,个头高又壮,瞧着人品也还不错,若是匹配他娘……
嗐,想什么呢,不是还有一个素姑娘虎视眈眈在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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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柳子走后,康夫子将馆中学子召到一块,让小厮给每人发了两块苦中带甜的清明糕后,便让众人散行归家。
清明有三天假期,程有福早早的来到舍馆,待盛言楚收拾妥当后,程有福挑起竹担子就走。
路上程有福突然道:“楚哥儿,来时我瞧着你们盛家族里似乎在议论你独身立户的事,传言要将老盛家的长孙田划给你,要我说早就该这么办了,你娘在老盛家蹉跎七年,没道理光溜溜的赶你们出来。”
“我还有长孙田?”盛言楚咋舌,“我爹都被赶出族了,我后脚又分出来了,这哪还有长孙田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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