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是五皇子跟他讨要的,说起来他才委屈呢,换做旁人他定要理论一番,但五皇子是天家的人,五皇子吐血晕迷是大事,这时候根本就不是讨论薄荷糖是他献上去的还是五皇子找他要的 ,现在最该提心吊胆的是五皇子会不会临朔郡一命呜呼。
出了事,他死罪难逃是板上钉钉的,若牵扯他娘还有义父一家就是无妄之灾了。
思及此,他把腿往卫家跑去。
从来不信奉神明的盛言楚头一回在心里将古今中外的神仙名字都念叨了个遍,哪怕是折他的寿,也要保五皇子平安无虞。
刚跑到贡院拐角,一顶官轿横冲直撞过来,盛言楚心里想着事避闪不及跌倒在地,膝盖沉沉的跪倒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轿夫张口就骂:“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大人要你好看!”
盛言楚不顾手掌心传来的疼痛,麻溜的起身赔罪,轿夫不依不饶,大有不打一顿不放过他的意思。
这时轿帘撩起,盛言楚抬眸一看,里边坐着的正是之前在贡院门口对他一顿数落的翰林官。
翰林官叫潘才,和卫敬是同一年中的进士,年轻的卫敬在翰林院呆了三年后原是有机会留在京城,后来不知为何吏部改了主意,将吊车尾朝考进到翰林院的潘才升官留任在翰林院,而朝考成绩优异的卫敬却被踢出京城外放做了小小县令。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只要是人才,在哪都能发光发亮。
卫敬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开始做起,一路艰难的往上爬,二十多年过去后,卫敬已经升任为一郡之守,反观潘才,至今还是一个五品的翰林侍读学士。
这回派遣京官来地方主持科举,潘才是卯足了劲要来临朔郡城,来这打着替四皇子监督五皇子的旗号,实则潘才就是想来看卫敬混的怎么样。
得知卫敬收了盛言楚做义子后,潘才将对卫敬的厌恶迅速转移到盛言楚身上。
四皇子有心拉拢盛言楚,但潘才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盛言楚若跟了四皇子,父子一脉相承的卫敬势必也要暗靠四皇子,到那时四皇子面前哪里还有他潘才的位置?为了杜绝此种事发生,潘才决定暗中掐断盛言楚这根线。
起先找的借口是盛言楚太过稚嫩,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作为,献上御寒神器指不定是歪打正着。
潘才用这种想法给自己洗脑,同时也准备等回了京城这样劝说四皇子放弃盛言楚。
就在潘才怡然自得的时候,手下去静绥县城将盛言楚当年的科考卷拓了一版呈了上来,望着案上条理清晰行云流水的卷宗,潘才瞠目之后更多的是惶恐。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见和手笔,若真的随了四皇子,过不了多久四皇子跟前就真的没有他潘才的立身之地了。
想到这,潘才顿生一股戾气。
唯恐这人上京拦了自己的前程锦绣路,不若他先下手为强解决这根幼苗?
卫敬义子又如何,当年卫敬都败在他手上,何况现在一个稚子。
然而还没等潘才下手,五皇子因盛言楚递过来的药而呕血。
潘才见了后心里不由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还没等他下手,盛言楚就误打误撞将自己整进了死胡同。
一顶谋害皇子的罪名落下后,甭说盛言楚是何等的奇才都不管用,现在就等着皇上降旨受死吧!
潘才喜得满面春风,轿子撞倒人后,潘才少见的和颜悦色的撩开帘子,一看撞倒的人是盛言楚,潘乐了:“哟,这不是卫大人家的义子吗?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
盛言楚眸色晦暗不明,赔罪道:“惊了大人的轿子…学生罪该万死。”
潘才支着下巴装得很大方:“嗐,本官懂你现在的心思,你慌张些情有可原,快些回家吧,若不早些去五殿下跟前请罪,到时候你这条小命可就堪忧咯。”
盛言楚伏趴在地神色渐凝,潘才的幸灾乐祸他听得出来,但潘才说的没错,他这条小命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端看五皇子醒来后会不会原谅他。
他死了无所谓,但求不牵连无辜。
潘才就爱看盛言楚孤立无援的可怜像,冷冷的啧了一声后,潘才抚着短胡子满意的合上轿帘扬长而去。
盛言楚才不管潘才落井下石的看戏眼神,几乎就在潘才的轿子支起来的一瞬间,他拔腿就往卫家方向跑,跑过去踢飞了路边一块石子,石子咯嘣一下跳到轿夫脚底,轿夫一个趔趄没站稳,手中的抬轿棍子砰的重重往地上一摔,轿子紧跟着从半空中往地面上砸去。
“哎呦!我的牙——”
轿子里的潘才正悠哉悠哉的持着一根烟杆,陡然的失重感促使潘才用力咬紧烟杆,啪叽一下,用力过度牙齿磕在烟杆上,嘴里顿时蹿出一股铁锈味,低头一看,烟杆上还挂着两个大门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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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一口气跑回了卫家,宛如一阵风,门口的小厮还没看清人就见一个人影飞速的跑了进去,小厮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暗道轻天白日的谁这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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