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着院门的盛言楚心底一凛,这位然哥儿不会就是…月惊鸿吧?
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程以贵乍然听到屋里的痛哭,拧紧眉头:“我爹咋了?”
屋里的程有福哭得不能自抑,哽咽的忏悔大半天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一会说要去见月惊鸿,一会又不去,盛言楚看不下去,便道:“我喊他过来。”
“我跟你一道去。”程以贵站了起来,走到盛言楚身边,低低说:“兔儿馆乌烟瘴气,我陪着你,不然就你这小身板肯定会遭殃。”
盛言楚恶心的搓搓手臂,若不是为了舅舅程有福,他这辈子都不会往兔儿馆里跑。
静绥的兔儿馆并不大,两层花楼建在湖面上,才靠近就闻到一股熏死人的香味。
“咳咳咳。”
盛言楚抬手扇了扇风,眯着眼望着一个个身着轻纱,露着大腿和胳膊的男人挽着恩客的手臂从眼前娇笑经过,几乎每个人脖子上脸上都挂着细碎的唇印,一进门,便有珠圆玉润的歌声从四周传来,丝竹声中,几个韧性颇好的貌美小倌儿立在圆盘上翩翩起舞。
馆中除了水粉的香气和酒水的醉人气味,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糜乱缠绵气息。
盛言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包住头,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程以贵从进来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脚刚踏上铺着兽皮的台阶,只听楼上传来一声娇唤:“有生客来了——”
话一落,恍惚是从天而降,不知从哪冒出一堆小倌将程以贵团团围住,盛言楚身量瘦,则被几个模样稍逊一些的小倌儿挽着往另一侧走。
“别动。”盛言楚快速从两个小倌怀中钻出来,烦躁的一比:“让月惊鸿出来。”
两个小倌儿楞了一下,巧笑嫣然道:“这可就不巧了,惊鸿哥哥在陪王家童生。”
“王永年来了?”盛言楚抬头看向二楼一排一排的小厢房,嘴角一撇,暗道王永年不是伤着吗?这会子能来事?
小倌儿见盛言楚目光落在上头恩客们用得厢房上,便摇着团扇笑着上前拉扯盛言楚的胳膊:“客人可是想上楼逛逛?”
盛言楚‘啪’的一下打掉小倌儿的手,没好气道:“动手动脚的做什么,还不去喊月惊鸿,就跟他说盛言楚找他!”
小倌儿怔了下,上上下下打量起穿得跟夜行盗贼似的盛言楚,低声和旁边的人说话。
“这人莫非是县学那位盛秀才?”
“瞧着是。”
兔儿爷不能随便出馆,但来往的恩客会将外头的消息带进来,盛言楚作为静绥小有名气的人,小倌们虽不认识他的面容,但这个名字很耳熟。
“你等着。”小倌儿笑得摆手请盛言楚去一侧花廊歇息,还倒了杯清亮的酒水给盛言楚。
等小倌儿一走,盛言楚立马放开手中的酒杯,卢婧柔当初追夏家大郎不幸在花楼被x的事难道还引不起他的戒备?
别说喝这里的酒,连椅子他都不敢坐,谁知道有没有人在上面恩爱缠绵过?
等月惊鸿的同时,盛言楚还从几个热情的小倌儿手中解救出手脚变得僵硬的程以贵。
等几个小倌儿悻悻的散去后,程以贵才敢松口气,脸色红得像猪肝,咬着牙羞愤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楚哥儿,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不是女人?”
一上来就死死的缠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胳膊凑小嘴怎么甩也甩不开,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简直比女人还可怕!
盛言楚切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他又没来过这里。
程以贵嫌弃的拍拍身上沾到的香粉,嘟囔道:“奇了怪了,王永年一个大男人竟喜欢这样式的,软乎乎的媳妇抱着不暖吗?”
“你想知道?问他们呗。”瞟了一眼二楼衣衫不整走出来的王永年和月惊鸿,盛言楚嘴角带讽,“果真是一对活宝,这两人是谁也别嫌弃谁。”
【一更】 张郢死心
“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从王永年屁股受伤的事在书院传开后, 王永年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遮遮掩掩了,就好比现在看到盛言楚, 王永年悠悠的系好腰带, 不屑道:“楚哥儿最是乖巧守礼,怎么如今也逛这种地方?”
月惊鸿眼神黯然, 垂着脑袋似乎很难过王永年当着他的面贬低兔儿馆的存在。
王永年还在那阴阳怪气的说个不停, 月惊鸿就差捻起帕子哭诉,这一幕看得盛言楚火气上头,‘蹬蹬瞪’的爬到二楼一个劲的拿手戳月惊鸿那顶漂亮的脑袋。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再接待王永年!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
要不是因为月惊鸿是他亲舅舅,他连个白眼都不愿意给月惊鸿, 王永年朝三暮四不说, 还娶妻生子,月惊鸿跟着这样的渣男有什么结果?
还不如踹了王永年做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做鸨爹管着小倌儿过悠闲日子不爽吗?非要黏着渣男不放?
月惊鸿好看的眸子倏而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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