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堂上惊堂木重重闷响,卫敬脸上半点笑容都无,惊堂木拍得啪啪震人心。
“传令下去,西山县西山书院近九年三场乡试高中的举人皆革除功名,若有不满只管上衙门找本宫重新乡试正名即可!倘若过不了本官这一关,格杀勿论!”
卫敬的话一落,堂下一片哗然。
有人高呼青/天大老爷的,也有伏地叩拜连连大喊冤枉之类的……总之闹作一团。
田大人翘着腿看戏:“卫大人,您是临朔郡郡守,这底下的举子如何处置自然您说了算,不过嘛,朝廷中不乏有西山书院的同僚……唔,本官记得兵部左侍郎的嫡女当年嫁得就是西山县一进士……”
卫敬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那又如何?他便是迎娶了皇家公主,祖籍依然是临朔郡西山县人士,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何况他区区一个进士。”
说着,卫敬支起身,厉声吩咐:“来人,即刻替本官递折子去京城,将今日西山书院之事细说给皇上听,尤其是那兵部左侍郎的贤婿!”
田大人哐当站起来,瞪大眼急呼:“卫大人!”
卫敬悠悠得看过来:“田大人这是有话要说?”
田大人喉咙滚动,支吾道:“兵部左侍郎的女婿可是四皇子的人,大人动他,难道就不怕四皇子怪罪于你?”
卫敬讥讽一笑,反问道:“本官为什么要担心四皇子?本官身为一郡之守,尽心尽责替皇上分忧乃忠臣所为,倒是田大人有趣,四皇子如今还未进朝堂担职,为何田大人要说那兵部左侍郎之女婿是四皇子的人?”
“这……”田大人顿时语塞。
戚寻芳放下茶盏站起来背着手,笑道:“自古言‘贤婿’,兵部左侍郎待女婿周松宛若亲儿子,周松既然追随四皇子,那兵部左侍郎岂不是也?”
“慎言!”田大人惶恐地打断戚寻芳,大声道:“我可没说这话,戚大人休要乱说。”
戚寻芳嘴角笑容满满,对卫敬拱拱手:“卫大人无需让身边人多跑一趟,那折子就让下官替您送过去吧,左右下官都要回京,正好借着回禀临朔郡乡试将周松的情况一并和皇上说了。”
卫敬感激点头,田大人脸色就不好看了,直接气呼呼地甩袖离开。
盛言楚没有在衙门待很久,赵蜀跟着一道从衙门出来,犹豫道:“盛小弟,你要不劝劝卫大人?”
盛言楚短笑两声:“赵兄是被田大人的话吓到了?”
“是也不是。”赵蜀轻晒:“那四皇子是中宫之子,得罪了四皇子怕是……”
盛言楚顿住脚,温言道:“赵兄,中宫之子有何惧?”
赵蜀一噎,结结巴巴地说:“到底是皇子,又是皇后所出,也许…也许有朝一日……”
后头的话大逆不道,赵蜀不敢在大街上说。
盛言楚抬腿继续往客栈走,闻言平静道:“赵兄所虑不是没道理,但那周松上位明显是踩着咱们临朔郡好些读书人的白骨才一步步成为兵部左侍郎女婿,这种罪孽深重之人焉能轻饶了他?”
赵蜀点头:“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只是卫大人明年就要擢升离开临朔郡,这时候惹恼四皇子和兵部左侍郎,会不会耽误卫大人?”
盛言楚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赵蜀,失笑:“《史记·项羽本纪》有一句话说的好,‘破而后立,不生则死’。义父如今快五十岁了,距致仕剩不了多少年,前些年辗转在各地做官,官位再高也不过是个郡守,若想往上爬,得需干一番大事才好,这西山书院捅的篓子正好是个契机。”
赵属讶然咋舌,惭愧拱手:“是我胡思乱想了,原来卫大人早就有了思量。”
其实这些全是盛言楚的猜想,不过卫敬一向做事稳妥,想来不会行岔。
-
两人回到客栈时,客栈热闹非凡,住在客栈的几座书院的人都还没有走,此刻正围坐一团开起诗社茶话。
有人眼尖,远远地看到盛言楚,顿时大喜,跑过来拽着盛言楚的衣袖往内走:“盛解元,就等你了——”
盛言楚笑容可掬,赶忙上前拱手慰问在场的读书人:“有事耽搁来晚了些,不若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进了客栈后,盛言楚才想起来昨天在鹿鸣宴上他答应过出席今天的诗社,还好还好,赶上了。
大方桌边坐下的几个人旋即起身回礼:“无妨无妨,盛解元事务繁忙一时迟些没事,来来来,这第一首诗还得盛解元下笔才行。”
有人递来纸笔,虔诚笑开:“昨天鹿鸣宴上我等离盛解元太远,因而只草草的看了眼盛解元的墨宝,今天有幸,还望盛解元多多写点才好。”
“好说好说。”盛言楚撩起宽容袍执笔,略沉思片刻,在一众书生企盼的目光之下,盛言楚一口气连写了三篇诗。
笔墨还未晾干,书生们就拿起纸张高声吟咏起来,盛言楚拢着袖子站在一旁,见几个读书人面红耳赤的在那争抢诗文,盛言楚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赵蜀不知从哪掏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