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盛言楚遥望着瘫在温柔乡里眼露迷离的俞庚,启唇:“只是不知这亲事是俞大人自个牵得红线,还是淮亲王让俞大人来下官这做得说客?”
“自然是淮…”俞庚酒醉上头,忽缓了口气打哈哈:“有二公主在,淮亲王哪能干预儿女婚事,让盛贤弟明日去淮亲王府的其实是二公主。”
“二公主?”
“对,”俞庚挥手让花娘上岸,抹了把脸,“二公主膝下没女儿,王府那位庶小姐打小就养在二公主身边,不论是品貌还是脾性都是顶好的,只不过二公主是皇家人,贸然收养庶女为嫡女有损天家颜面,故而那位庶小姐这么些年依旧背着庶出的名分。”
“盛大人倒不必在意这个,淮亲王府拢共就这么一位小姐,盛大人若娶了她,那就是亲王家独一份的东床娇婿。”
盛言楚静静听得,俞庚在他身上费了这么天的口舌,他若贸然开口拒绝,势必令俞庚不悦。
和俞庚分别后,盛言楚去了趟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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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琼林宴那天,夏修贤准备大半年的散馆考试结束,夏修贤以出色的表现顺利留馆,如今和俞庚平起平坐,接任了戚寻芳的位置,做起六品侍读学士,而戚寻芳连升两级,直接成了掌院下面的二把手直学士。
夏修贤散馆后休沐时间有小半个月,这两日夏修贤将半年来的觉一次睡了个够,盛言楚敲门时,夏修贤还在打哈欠。
“你这是日也睡夜也睡,咋还睡不饱?”
盛言楚将手中的鸭崽蛋往夏修贤怀里塞:“料想你今天还没吃东西,过来时听见有人卖这个,想着你喜欢吃,便买了一些。”
鸭崽蛋和活珠子是同一道菜,只不过鸭崽蛋腥味要浓一些,盛言楚不太敢吃,但夏修贤很爱这一口。
“就你一个人在家?”走了几步盛言楚也没看到夏太太,夏修贤上京后竟改了从前在静绥的奢靡之风,家里除了一个煮饭的老妈子,连看门的小厮都没。
吸溜干鸭崽蛋的汁水,夏修贤一口包住鸭崽蛋,口齿不清地说:“我娘一听我能留馆,便吵吵地说帮我娶个媳妇,这两日见天的往外跑,反正我醒来就没见到她人影。”
盛言楚鲜少看到夏修贤蓬头垢面狼吞虎咽的模样,见状打趣:“既夏伯母操心你的亲事,你还不打起精神来好好捯饬下自己,如今你顺利留馆升了官,想来京城大把的闺秀想要嫁给你。”
“嫁给我?”夏修贤哼笑地往书房走,“我家产悉数赔给卢婧柔了,剩下的银子拿来买这栋院子后就所剩无几,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受罪?”
“那可未必。”
盛言楚娴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犹记得那年初次在县学见到修贤兄的情形,那时的修贤兄浪荡,嘴毒,总见不得旁人比他好…”
夏修贤团起一个纸球砸向盛言楚,笑骂出声:“放屁,我何时见不得你好了?当年你一来县学就处处压我一头,我可没有在背后陷害你半个指头。”
“瞧瞧——”盛言楚扬唇,“修贤兄果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从你嘴里哪能听到这些屎尿屁的脏话,如今是张嘴就来。”
夏修贤擦擦手,半敞着袍子瘫坐在椅子上,就像盛言楚所说的,夏修贤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论冬夏都摇着扇子扮风流的公子哥。
这变化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夏修贤看上去比三年前要稳重,如果说俞庚在官场厮混几年后越发的沉迷女色贪慕权势,那夏修贤则在这里边修了一本真经,从灵魂到肉体都得到了洗涤。
吃饱喝足,夏修贤打量起自己的兄弟,一身骚气的水绿宽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绑着,身上似有若无地飘着京城玲珑坊的粉香。
从旁人身上嗅到花娘的气味,夏修贤定要翻脸,然这人换成盛言楚后,夏修贤当即头凑过来,揶揄一笑:“哟,我那小兄弟开窍了?”
“滚。”盛言楚最烦得就是男人开黄腔,“打住啊,找你说正事呢!”
夏修贤一脸失望的退回椅子继续葛优躺,仰头望屋顶哼唧:“说来你倒是没变,还是像从前那样开不得玩笑。”
说着眼睛一斜睨向盛言楚:“说吧,找我所谓何事?”
盛言楚开门见山,问起俞庚和淮亲王的关系,夏修贤在翰林院和俞庚共事三载,应该对俞庚多有了解。
“俞庚?”夏修贤直呼其名,冷嗤一声:“他呀,他早就将状元郎的骨头给扔了,我刚上京那年,听说他跟吏部的秦庭追秦大人闹了一场。”
“因为阮家女么?”盛言楚问,“听闻阮家原是想将女儿嫁给俞大人的,只不过俞大人说家有糟糠之妻不可弃,后来这阮家女便嫁给了秦大人。”
“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那都是鬼话。”
夏修贤嫌弃的不得了:“他就是嫌弃阮家女是庶女罢了,还拿糟糠之妻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堵阮家,活该秦大人压他一头!”
“阮家嫁女,他傻乎乎地写诗说什么妾无意之类的话,激得秦大人当场撸起袖子和他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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