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贵一直在练武,脚底生风,手掌撑在船鞘板上往下轻松一跃便跨上了岸。
表兄弟俩开心的相拥,紧随而来的梁杭云松开手中的包袱,二话不说将两人团团抱住。
“走,我才搬了家,是个四进的院子,留了两个给你们。”
盛言楚笑眯了眼,程以贵当然不用拘礼,因而他只对梁杭云嘱咐:“杭云兄莫要花冤枉银去租宅子了,这会子优监生好些都已经落脚,中人贼儿精,一栋一进的小宅子一个月就得要十几两的银子。”
“要十几两?!”梁杭云吓了一大跳,捏了捏胸袋,那里躺着他的全部家当,拢共也才几十两。
“你和伯母还有两个妹妹就住我家。”盛言楚看出梁杭云的窘迫,笑道:“我买得是两栋两进的宅子,到时候你跟伯母妹妹们就住西院,门一关,没人会打搅她们。”
“多谢多谢。”多年的养家辛苦早已磨平梁杭云的傲骨,盛言楚跟他一道在康家启蒙,梁杭云清楚的知道盛言楚并不是可怜他,就这是热情待客罢了。
程以贵受程有福的托,带了四麻袋红薯过来,梁杭云拖家带口包袱更是不少,总之一辆马车坐不下。
梁母窥了眼盛家的大马车,不安嘟囔:“这么好的马车让我坐脏了可咋办?不了不了,云儿你去坐,我跟穗兰禾兰走着就成。”
梁杭云岂能让亲娘和妹妹步行,但梁母死活不上车,唯恐坐坏了马车要陪,两个小姑娘倒活泼的很,清澈灵动的眸子笑成弯月。
码头空的马车悉数被人定了去,没拦到车,盛言楚走过来道:“梁伯母和妹妹们坐马车进城吧,我跟杭云兄还有贵表哥三人走着进城。”
程以贵早已将行李放好,揽住盛言楚的肩膀笑嘻嘻道:“对对对,咱们仨走着去,快一年没说话了,我有几箩筐的话要跟楚哥儿说呢!”
梁杭云也有好多事要讲,便安慰梁母别见外赶紧上车,梁母见儿子和接她们进城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当即心安了下来。
临上车前,梁母偷觑了盛言楚一眼。
“娘,看什么呢?”梁家大姐儿梁穗兰问。
“娘在看盛大人。”说话的是梁禾兰。
梁家这对双胎姐妹花虽长得容色娇艳一模一样,但只要和她们说几句话就能分辨出二人,梁穗兰较为天真,而梁禾兰则机灵些。
摸摸两个女儿的手,梁母合上车帷,低眉道:“听你哥说这孩子已经做官了?瞧着比你哥还小。”
梁禾兰掩袖轻笑:“是要小些,哥哥说这个盛大人可了不得,乃是天下商户里头一个状元,如今人在翰林院做官,要娶的妻室是当朝帝师的外曾孙女。”
梁穗兰噘嘴:“好哇,你又偷看哥哥的信!”
“才没有!”梁禾兰反驳,“这些都是哥哥读给我们听的,只你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梁母笑:“你哥哥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得闲就教你们认字,禾兰倒还好些,穗兰…你是楞没将你哥的话放在心上,这次到了京城,你得跟禾兰好好学学,在盛家可千万别丢你哥的脸,知道吗?”
梁穗兰点头,梁母又道:“娘原是有心将你们姐妹其中一个说给这个小盛大人…”
“娘,我不要。”梁禾兰不等梁母说完就打断。
梁穗兰见禾兰不愿,也跟着摇头:“我也不要,禾兰刚还说呢,人家已经定了亲,还是大人家的贵小姐。”
梁母敛容,做绣活累倒的眼半阖着。
“你们颜色好…嫁过去未必不能争得一席之地。”
梁禾云最不喜的就是她娘这点,闻言面色不佳,冷冷道:“我反正不嫁盛家,要嫁也行,他得让我做正房。”
梁母急了:“哎呦这哪能够?你不是说小盛大人已经定了人吗?大官咱们惹不得…但做个美妾还是要得的,日后生个一儿半女傍身…”
梁禾云真是被她娘气得胸口疼,立刻反唇道:“娘,你省省心吧,还说别叫穗兰给哥哥丢脸,我看您才…”
说着,梁禾云发了狠,拔下头上的钗子比着脖子:“娘,你别逼我,这辈子我断断不会去做妾,我知道您是好心想让我后半辈子过得舒坦,但这不是您嚷着要我去给人家做妾的理由!”
“禾兰!”
梁母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低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娘就是说一嘴罢了,你们二人该知道的,大户人家讲究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就你两这样的容貌,一般人家都不会要你们做正房,唯恐勾着爷们不做事…”
梁禾兰手中的簪子被梁穗兰夺去,梁禾兰缓过一口气,锵声道:“貌美又不是我们的错,怕丢魂就别看我们啊,那些臭男人自己没定力就将罪过往我们女人身上丢,好不要脸!”
梁穗兰跟着不服气的咬嘴唇:“禾兰说得对,娘,我们不要做妾。”
“妾有什么好的?”梁禾兰目中怒火熊熊,畅快道:“哥哥不会让我们做妾的,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这话我今个就撂在这了。”
见两个女儿喋喋不休,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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