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疑问,盛言楚说出来时却只剩了然。
他还以为吏部卷宗楼被抹去名字的折子上弹劾的是襄林侯呢,没想到尤丰弹劾的是龙椅上的老皇帝。
戚寻芳悲怆点头,眼眶泛红。
“十一年前,朝中支持官家对西北赫连氏下死手的人占据大半,就连我…也糊涂了脑子。”
男儿泪唰落,戚寻芳泣不成声:“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我有妻有子,断不能再弄得自己无退路。”
盛言楚心一惊,戚寻芳的意思是老皇帝要对他下手?
戚寻芳沉默了片刻,低了头道:“从你的喜宴下来后,官家借口慈文公主嫡子尚无侍读童子,将我两个儿子都支了过去,如今我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儿子了。”
盛言楚心噗通跳得厉害,慈文公主……
一想到之前慈文公主隔三差五的下帖子让华宓君去公主府,盛言楚眼中厉色不由加深。
这时,梅老爷走过来,拱手说五皇子从宫里回来了。
五皇子疗养的不错,比去年要健康不少,白皙如玉的俊脸上不再是病态,此刻眼角湿润,应该刚从宫里哭了一场。
戚寻芳是稀客,五皇子坐在上首好奇地问什么风将戚掌院吹了过来。
盛言楚坐在那静静听得,戚寻芳不愧是在官场行走多年的人,三言两语就将此番不请自来的目的道了个清清楚楚。
句句话中没有丁点吐槽到老皇帝,而是将五皇子大夸特夸,说得无非是预祝五皇子来日登龙椅的吉祥话。
五皇子笑笑赐了座。
戚寻芳知晓盛言楚早已是五皇子的人后,便极有眼色的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皇子府。
五皇子没让戚寻芳空手而归,派人去慈文公主府将戚寻芳两个儿子送回了戚家,慈文公主当然有气,但此时发作不得。
亲兄长老皇帝命不久矣,新帝人选必然是五皇子,这会子得罪新帝得不偿失。
“你鲜少主动往我府上跑。”五皇子气色好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了力量。
盛言楚抬眸望去,座上的男人不再没骨头的歪在那,剪裁得体的金褊锦袍衬得五皇子越发的俊朗,手指自然潇洒的放在膝盖上,有一搭没没一搭的敲着。
“臣无能,不能上朝探听国事。”盛言楚速速收回视线,羞赧一笑:“故而只能来殿下这听听。”
“连你也要说谎话糊弄我吗?”五皇子垂下眼睑吹起盏中浮起的茶叶,“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盛言楚深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片刻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南域海贼向我朝投降是大喜事,但——”
“但什么?”五皇子手执茶盖来回撇。
盛言楚掀袍而跪。
五皇子楞了下:“你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
盛言楚岿然不动,一字一句道:“但求殿下替南域百姓着想一二,南域水体有毒,渔民百姓赖以生存,若毒素一日不除,南域边界的畸形儿会越来越多。”
五皇子嘴角一歪,讥诮地问:“这毒怎么解?”
“官家那有——”
“砰!”
五皇子直直将茶盏往盛言楚头上一扔,角度略偏了些,瓷盏在盛言楚跟前不到半尺的地方碎得稀烂,溅出的热水滋烫到盛言楚手腕上,顷刻肌肤泛红一片。
盛言楚直起身子,不急不缓的将衣袖往下拉拉掩住伤痕,匀平气息道:“臣来此,的的确确是来听殿下说朝中事,官家病危,殿下监国,有关南域毒水——”
“你先退下!”五皇子见盛言楚执拗要说,忍着气道:“此事自有朝官去做。”
“敢问朝官将要怎么做?”
盛言楚淡问,旋即磕头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臣身份卑微,只能在朝堂外分君王之忧,官家和殿下近些时日都没去过南域,臣去过。殿下,南域地界百姓繁多,解毒一事亟不可待!”
他又不是傻子,听不出来五皇子话中的敷衍?
五皇子手抠着膝盖上的衣裳,指甲深得几乎嵌进肉里,目光讳莫如深地睨着底下的盛言楚。
【三更合一】 疯狂在江……
屋里出奇的静, 五皇子脑中一番天人大战后倏而松开手指,悠悠然的另开他口。
“南域的毒自是要赶紧驱散,只你是从何而知毒是父皇所下?”
盛言楚眼皮一掀, 缓缓抬头:“皇上派人往盛家送了南域的果子, 恰好臣才去过南域。”
试探之意太明显,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皇帝不送果子, 他也许会一直认为毒是柳持安下的,但送了果子,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五皇子知道这事:“你不是吃了果子吗?就不怕中毒?”
“怕。”盛言楚如实说,“但君命不可违。”
五皇子沉默了,父皇心疑底下臣子不是一日两日, 这回送毒果委实过分了些, 也是老糊涂了,就这样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但龙椅上的人先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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