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盛言楚问,金玉枝自顾自道:“我与官家今生断无可能,他喜欢的是从前张扬肆意的金玉枝,而我…诸事磋磨,我身上再无他喜欢的特色,只我这般说,盛大人未必会信。”
盛言楚端起茶呷了口,金玉枝又道:“您都不信,官家就更不信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若官家如旧日一样宠玉枝,玉枝自是不必纠结,怕只怕官家不喜,娶回去后觉得无趣,便弃如敝履。”
这话盛言楚深表认同,帝王的爱很难保质,金玉枝能得宝乾帝欢心,无非是因为身躯里有一个和这个朝代女子截然不同的现代灵魂,一旦金玉枝不复从前,宝乾帝未必会百年如一日的宠着,毕竟宫里从来不缺貌美的女子。
再有,便是金玉枝还像从前那些骄横有趣,难道就能保证这对帝后能相爱到白头?
难。
龙椅上的诱惑太大了,宝乾帝想坐稳皇位,就必须纳大臣家的女儿为妃巩固朝政。
而金玉枝是现代人的思想,哪怕面上不表,心中恐怕也会嫌弃宝乾帝那根被其他女人用过的黄瓜。
原则上他支持金玉枝不进宫嫁给宝乾帝,但现实教他做人,不去不行啊,宝乾帝手握天下臣民的性命,金玉枝屡次抗旨不回京乖乖成亲,宝乾帝不要面子的吗?
到时候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他,谁叫他出主意让金玉枝来南域?
至于金玉枝,哼,帝王得不到的爱,能有什么好下场?
除了直接处死,最不济就是被宝乾帝强行掳回宫恩爱,早知这样,还不如自己乖乖回去,省得受罪。
见盛言楚执意要自己回京,金玉枝微叹了口气。
“如今金家男丁身上还背着罪名,朝堂上大臣皆反对官家迎我回京,官家登基半载,这时候若是忤逆臣子求娶一个商户罪女太不应该了。”
盛言楚想说这都不是问题,帝王想娶,便是农家女也能娶。
金玉枝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慢条斯理道:“玉枝可不想做百官口中的妖妃,我金家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赦了死罪,我若坐上中宫之位,那些老臣势必要拿金家的事说道,与其这样,我还是别回京才好,再说了,我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哪里配得上国母一位。”
盛言楚没答话,金玉枝窥着上首盛言楚的神色,见盛言楚不为所动,金玉枝深吸一口气,起身径直跪了下去,还磕了个响头。
“金大小姐!”盛言楚瞪大瞳孔,就金玉枝这一发操作,他百分百能确定眼前这个金玉枝不是现代人了。
金玉枝猛地抬眸,恳求道:“玉枝前半生过得稀里糊涂,如今…如今全家被抄,玉枝宛若一瓢浮萍,无外家撑腰,玉枝如何在深宫中落脚?就靠帝王的爱?”
自嘲地笑笑,金玉枝抬手摁了摁眼角的泪花。
“自古无情是帝王,何况他爱得本就不是……”
“何况什么?”盛言楚追问。
后边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没什么。”金玉枝吸吸鼻子,竟自己站了起来,苦笑道:“京城我是断断不能回的,还望盛大人将这话回给官家。”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盛言楚皱眉,快出大门时,金玉枝忽折身,一脸认真道:“盛大人若还偏帮官家哄我回京,我明儿就找人嫁了,若没人敢娶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想来官家也不敢逼我还俗!”
这话带了三分气,但盛言楚莫名觉得金玉枝做得出来。
“爷。”阿虎捏着一封信,“这是金大小姐临走前交给我的信。”
盛言楚默了半晌,良久方道:“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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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盛言楚对着盖着火漆印的信发呆。
该说不说,他想拆开信看看,就金玉枝白天那决绝的样子,他担心信中说辞会惹到宝乾帝。
碍于君子守则,他终究还是没有拆,而是静下心另写了一封劝诫信,中心思想就一个:金玉枝不适合做皇后,还望皇帝三思。
为了斟酌字眼,这封信愣是花了他好几个时辰,停笔时,外边传来鸡叫声。
回小公寓才眯了会,阿虎就开始敲门,因惦记着毒肥的事,他片刻不敢耽误。
去那哥俩家中的路上,阿虎沉声回禀:“人被咱们逮住了,确如牢里那两人所言,那人手中攥着一大包银子。”
“一大包?”盛言楚惊奇,“也就是说他不止给那哥俩银子,还给旁人?”
阿虎:“这可就得要爷亲自审审了,那人嘴硬的很。”
一进民宅,盛言楚便看到院中绑着一个嘴被堵住的男人,天已经亮了,将这人押到牢里太惹眼,索性盛言楚就地审问起来。
那人的确拽,拿开嘴里的布帛,男人冷嗤,张嘴就骂盛言楚用不着跟他耗,要杀要剐随盛言楚的便。
盛言楚盯着男人细看,忽道:“你是京城人?”
“你怎——”男人顿了下,恼羞成怒:“什么京城,我是实打实的陵州城百姓!”
“你不是。”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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