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带的辛华池吗?”梁杭云狭长的眸子半眯着。
“记得。”盛言楚背靠在石椅上,目光盯着院中某处不动,思绪早已飘到过去。
想到自己被辛华池冤枉而哭鼻子,盛言楚不由羞赧,扭头睨向梁杭云:“你莫不是见过他了?”
梁杭云语气淡淡:“他是个痴人,考了二十多年才考中秀才,去年我回老宅给我爹娘上香,不巧碰见他了。”
盛言楚静静听着,梁杭云嗤笑一下,续道:“得亏你没看到他那副嘴脸,都四十好几了还对当年被康夫子赶走的事耿耿于怀,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就…”盛言楚啧了声。
说完辛华池,两人还聊到了陆涟,对于疯癫的陆涟,盛言楚心里很不是滋味,问梁杭云可知道陆涟后来有没有回静绥,梁杭云摇头说好像没有。
话题一旦沉重,两人的醉意开始往上涌。
吹了一会凉风,华宓君和李婉带着丫鬟过来寻各自的丈夫。
宴席还没散,两人只好抹了一把脸,由着妻子搀扶着往席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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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骁太子上位后,年号为昭宁。
昭宁三年,盛言楚以思母为由,上书新帝准他辞官,新帝不准,盛言楚只好继续呆在吏部尚书之位上。
又三年,盛言楚再次请辞,昭宁帝这次不仅没点头,另将盛言楚从吏部挪到礼部。
吏部是六部之首,虽在礼部同样是尚书,但这内里可不尽相同,就在朝官以为昭宁帝气恼盛言楚一而再再而三辞官懒怠之举而贬低盛言楚时,昭宁帝忽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有云,命礼部尚书盛言楚,翰林院掌院梁杭云,通政司主使应玉衡以及大理寺卿夏修贤四人进内阁听政。
君令在上,四十五岁的盛言楚不得不暂时打消带华宓君西北定居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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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九年,四十八岁的盛言楚深得帝心,成为大学士后,盛言楚向昭宁帝举荐多名年轻人进内阁参议要事,其中就有走科举之路成为人上人的盛阿九以及盛允南的两个儿子。
就在朝中人造谣盛言楚拉帮结派时,盛言楚再次请辞。
折子递上去后,满朝哗然。
昭宁帝意欲让盛言楚和梁杭云同做小太子的老师,没想到盛言楚又要辞官。
昭宁帝还想挽留,盛言楚一口气往金銮殿拉了一马车的思母信,信是这三年为官期间写得,无不在表达程春娘已不年轻,而他相隔两地无法尽孝。
盛言楚写得字字感人肺腑,就连一向铮铮铁骨的詹全读完其中一封信后都哭成了泪人。
盛言楚十几岁入仕,三十多载的光阴都付诸在朝堂上,这会子想辞官孝母,昭宁帝若还拦着不让,岂非让天下人寒心,不得已,昭宁帝只好批下盛言楚的辞官折子。
不过昭宁帝还抱有侥幸心理,并没有让人撤走盛言楚的大学士和帝师之位,遥遥盼着盛言楚去西北探望程春娘后过个年就会重返朝堂。
不成想这一等就等了十来年,等来的不是盛言楚本人,而是盛言楚的儿子盛初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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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四月杏花扫大地的好日子,盛言楚换上一身清爽的绿袍,牵着华宓君重游了一回大瑶山,撇了根杏花插在华宓君发髻上,两人笑笑继续往山上走。
从大瑶山上下来后,盛言楚开始着手出发西北的事。
两人和儿女孙子孙女们依依惜别后,盛言楚亲自驾车出了京城。
绥哥儿妻子极为担忧公公婆婆的安危,劝绥哥儿多派几个人在后边悄悄跟着。
“有爹在,不碍事的。”绥哥儿很淡定,噙着笑目送爹娘共乘的马车消失在天际。
在绥哥儿的记忆中,爹爹就是万能宝箱,锦姐儿可能不太记得幼年进出过小公寓,但绥哥儿还有印象。
爹娘后来对此避而不谈,绥哥儿没有吵闹,而是将小公寓的秘密按在心底守口如瓶。
绥哥儿以为盛言楚会半道换车从小公寓进到西北,然而盛言楚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驾车带着华宓君一路慢悠地赶至西北。
一路上,两人过足了你切菜我烹煮的平民百姓生活。
途经嵊余府时,两人偶遇到当年盛言楚在宋城救下的两个畸形孩子,切耳的姑娘戴上了华氏水玉长坠珰,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此人耳朵上有伤疤。
至于小豆子,手上的印记要深一些,但这不妨碍小豆子轻轻松松雕刻出夺目的石景。
两人前些年在盛言楚的撮合下结为夫妇,盛言楚曾替二人寻找亲生父母,可惜结果十分的寒人心。
小耳朵的爹娘后又生了个男孩,得知女儿没死,夫妇二人竟死活不肯相认,无奈,小耳朵就只能继续养在钟谚青家。
小豆子的爹娘倒找上了门,见小豆子帮钟谚青打理雕刻斋,两人无赖地伸手找小豆子要孝敬银子。
这事着实令盛言楚气笑了,没养过一天,得知子女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不相认便也罢了,一相认就要银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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