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脸色阴沉地落座,对面程栀仍和那个叫郭林远的男人相谈甚欢。
他烦躁地揉捏桌上一盒香烟的外壳,在室内,身旁又有小朋友,不能抽烟,硬质的纸壳快要被他捏烂。
朋友硬着头皮喊:“林远,坐回来,要开席了!”
郭林远毫无察觉地挥挥手,“没事,伴郎伴娘陪着新人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坐这里。”
说完又朝程栀敬酒,程栀余光扫到张越,知道他注意着自己,笑笑举杯应了。
嘴唇才碰到杯壁,边上小女孩乱跑不肯吃饭,撞到程栀身上,新倒的酒顿时洒了一身。
“茜茜!”肖女士低声叱责小女孩,然后连忙转头跟程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
酒渍在胸前这个尴尬的位置,轻薄的衬衫上的星点红色格外明显。小女孩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躲到肖女士身后不肯出来。程栀总不能和小孩子计较,郭林远拿了纸巾过来想要帮忙,张越身体绷紧,差点拍桌站起来。
幸好被程栀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她摆摆手说没事,自己去卫生间整理。
桌上只剩下肖女士教育小孩的声音,郭林远在旁边帮腔:“没关系,小孩子又不懂。”
肖女士没理他。
张越的脸色已经沉得不像样,把童童往朋友怀里一塞,起身,“你喂他吃饭。”说完跟着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朋友夹了个小糕点给童童,等郭林远碰了鼻子灰坐回来,才敢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知道刚才你劝酒的那姑娘是谁吗?”
“谁啊?”
“张越前女友。”
“……”郭林远被吃下去的春卷噎了喉咙,“你说什么?”
“你没看见张越脸都冷成那样了吗?你是真的猛啊。”明夸暗贬的嫌弃。
郭林远显然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张越前女友怎么会这么……”
朋友抬眼睨他,“什么?一般?也挡不住你想钓人家啊。你说她虽然吧长得是很普通,但也是一清华高材生,为什么有闲情陪你喝酒?不是做给张越看的?”
“……”
“真的,听句劝。”朋友一手抱着童童,一手揽郭林远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看张越现在死装正经,分手两年还能为了这女的抛下厦门发展跑去北京,他们间的事肯定没完,你就别往上凑了啊。”
听完这番话,郭林远陷入震惊当中,吃得满手椰蓉的童童突然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喊:“叔叔,女朋友!”
童言童语说不出一段完整地话,关键词倒没漏。朋友乐了,狠狠一揉他的小脑袋。“诶对,你叔叔去追你婶婶了!”
肖女士闻言脸色一变。
男女卫生间各有各的水池,外面一个狭长通道。通道灯光明亮,是暖色的,照映脚下黑色大理石地砖。
等待的时间里,张越看着对面墙纸的暗金花纹发呆,手好几次无意识摸了摸刘海下的前额。
像笔尖划破原本干净整洁的纸面,留下一道不平的疤痕。
程栀出来看见他靠着墙抽烟,高瘦的脊背此刻是微驼的,皮肤依旧白,浑身一股颓丧的气质。
两年过去,各自都有成长,但她依旧一眼就为这幅皮囊心动。心动后又心软,差点原谅刚才在电梯里、在宴席上他的冷漠。
他似乎等在这里很久了。
这个点大家都在宴厅,墙的存在,吵闹声被阻隔了一些。耳畔传来声响,张越侧头,入眼一双白净的板鞋。
运动品牌的基础款,他也有一双。
并非两人在一起时搭的情侣鞋,程栀后来买的。至少是在他们分手后。
那几年,程栀对服饰的审美受他影响改变了很多。
烟的苦味呛满喉咙胸腔,不再是用以疏解的道具。
张越喉结滚动,生涩开口:“程栀。”
脾气依然这么别扭,程栀想。
明明电梯里叫他又不搭理,现在等在这里干什么?
她脚步停下来,等张越开口。
张越却只看着她,目光里的情绪让程栀也有点难受。
她轻吐出一口气。
“张越。”再一次低声喊他。
张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
“放假么?”
“嗯。”
那估计也快回去了。
张越躲开眼,又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却不想这么早回席,心里忍不住祈祷程栀能再跟他说些什么。
程栀是说了。她说:“回去吧,要开始了。”
然后越过他走出去。
背影落在他眼里,轻松坦荡,毫无半点犹豫。
放不下的人只有他。
程栀回到位上,郭林远不再来骚扰她,只是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很让人不舒服。
肖女士也突然变得殷勤,见程栀加了外套,问她:“是不是擦不掉啊?不然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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