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袁家,焉能不令人敬畏,这样的袁敬许谁敢不服。
而袁家并不中断袁青花的寿诞,本身就是在进行这种昭示。
前厅贺客云集,觥筹交错,各种此界绝顶的舞女歌女,争相斗艳,盈出好大一片太平。
袁家很大,前厅和后院相距足有百丈,园林式的大宅,显得曲径通幽。
在整个大院最偏僻的西南角,有一座和整个大宅整体布局,完全不成映照的院子。
如果把袁家大宅比作一副精美的画卷的话,那这个院子就是画卷上的一个巨大的墨点。
然而,当时兴建这座院子时,没有任何人敢提反对意见,哪怕是袁敬许,才提了一嘴,便被素来不动真火的袁青花给骂了出去。
后来,便着人远赴广安,查看了一座大院,尔后一比一原样复制了过来。
事后,消息传开,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座大院是以前仙圣在广安的居所,老太公曾在彼处相伴仙圣住过许久。
此刻,这座墨点似的院落西厢房,袁青花正对着一副画卷怔怔出神。
那是一副肖像画,画中的人青衫落拓,衣袂飘飘,颇有几分潇洒疏狂,只是笔法稚嫩,像是极像,但却少神韵。
画像右下角还提了一句诗: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左下角署了名:晏姿,却没有落印。
画卷虽保存得极好,却也不可避免露出岁月亲吻过的痕迹。
矮小的厢房内,光线昏暗,袁青花立在画像前许久,盯着画中人怔怔出神,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感到体力不支,便挪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盯着画中人沉沉一叹道,“东主,我后悔了,后悔与你城门前相遇,后悔没有随你去外界,最最后悔的是,你上次返回,我便不该和你见面。”
“若不见面,我淡然一生,即便化作尘土,魂魄也能安然归于幽冥。可你为什么要赐予我这样的机缘,让我品尝我完全无法承受的富贵。我尝尽了富贵,也沉沦了灵魂,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要活着,唯有活着,我才能永存,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用了你不可能会接受的办法。”
“我怕,我真的怕你再回来,怕你愤怒,怕你夺走我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看似无情,实则长情,你看似辜冷,骨子里还藏着一颗书生之心。我不想你回来,更不想暗算你,但我已经阻止不了敬许,他要求的比我还多,他心中的野望,远远比我强大,二十年穷尽天下之力,终成此阵,虽然杀死了你,同时也杀死了我。”
“我这衰朽之躯,从此再没了灵魂,只剩了衰朽的躯壳,一个不肯就死害了无数人的躯壳……”
说着说着,袁青花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这种能以假乱真的假睡,你练了多久?”
声音并不大,袁青花眼皮轻轻一跳,随即,紧紧闭住了眼睛,不用看,他便知道来的是谁。
他有一句不是吹牛,在此界,他的确比任何人都了解许易。
袁敬许天花乱坠,说了那许多,还拿出了许易死后爆出的资源,落在袁青花眼中只是笑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东主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袁敬许给出的证据,未必不是自家东主想要自己看到的证据。
所以,他才来这间厢房,似真似假地忏悔和自我剖析。
他明白,如果许易没有死,那必定会隐在暗处观察自己,这也许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活了上百岁,他的确是人精了,许多细节,他都想得很明白,也很透彻了,连这种以假乱真的睡眠,他都反复练习过许久。
可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一切的矫饰,都被看破了,可笑,可怜……
“你想要什么,可以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你若是以为是我害了你,那便害好了,也许,我认识的袁青花早就死了。”
许易立在门前,声音如同敲碎冰渣。
噗通一下,袁青花跪倒在地,不住叩头,“东主,东主,饶我,饶我,东主,看在晏姿的份上,看在晏姿妹妹的份上,我好恨,好恨我变成如今模样……”
听到“晏姿”两字时,许易冰冷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温暖,仿佛又看到了逝去的时光,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眼中闪烁着狡黠,对自己推销着他的地图册。
便在这时,一人行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声音甜糯中透着几分妖媚,却是一个绿衣女郎行了进来,青春靓丽,身姿动感,才一照面,许易心头一痛,呼吸都短促了。
那绿衣女郎竟和晏姿长的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不一样,其余的从眉眼到发梢,简直别无二致。
“他是谁,老爷,您这房间,不是只有我能来么?”
绿衣女郎发现了许易,趾高气昂地呼喝道,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视线来回在墙壁上的人物肖像和许易脸上来回扫视,惊恐地捂住嘴巴,“老爷,您说要找个和这墙壁上一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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