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这种情况下,秦风竟然还敢出言不逊?
正准备掉头就走的巩治更是被这简单的三个字给梗住了,他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秦风,半晌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你你你不当人子!”
“不要脸!”
秦风又把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这才冷笑道:“尔等连我教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打上门来,还美其名曰为儒学正名。巩治,尔为大儒,不知羞乎!”
巩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这一生,虽说从来不曾大富大贵,或是身掌大权,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指着他的鼻子喝骂。
一众学生也沉默了,他们确实不知道秦风教授的是什么,当时只不过听了一句杂学就兴奋地冲过来了,可究竟什么是杂学,他们没什么印象。
不过有个人明显不在其中。
只见罗录躲在一个身材高大的学子身后,大声嚷道:“秦风,尔不曾教授儒学,那不管教授什么都是杂学,我等今日就是来拨乱反正的,你祸乱晋王,蛊惑陛下,其罪当诛!”
卧槽!
这话一说,连太学学生都想骂娘了,你说说晋王也就罢了,毕竟只是个亲王,哪怕是皇帝的儿子也没太大关系,可你把皇帝也带上
这不是摆明了骂皇帝昏庸,听信谗言吗?那还能有好?
“哈哈哈!”
秦风突然仰天大笑,众人有些莫名其妙,有人忍不住喝道:“秦子玉,你笑什么?!”
“我笑尔等恬不知耻,满嘴圣人之言,一腹男盗女娼!”
不顾众人涨得通红的脸色,秦风继续喝道:“连我教授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模样,尔等所求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无非就是图名罢了!最好能在晋王面前露上一脸,若是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就更好了,是不是?看看你们那全身为了你好的嘴脸,想必应该是想捞几根骨头啃啃,是也不是?”
这话可一脸情面都没留,而且十分恶毒,就连魏徵都低下了头,有些不忍心听。
巩治急促地喘息半晌,怒道:“秦风,自前汉孝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学以来,足以证明这天下唯有我儒家才是正道!你能教授殿下什么,无非是些奇技淫巧罢了,那些东西可能治国,可能治民?只会让殿下玩物丧志,再无上进之心!”
“奇技淫巧?”
秦风嗤笑一声,不屑道:“但凡不合你们心意的就是奇技淫巧吧?”
从前汉董仲舒献上天人三策开始,儒家就没有没有放弃过打击其他学说。当然,他们并不是光打击,觉得合适自己的,也会拿来用,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没有放弃打击。
比如法家的张汤等人,在他们眼中就是酷吏,至于墨家传人,那更是不死不休的存在,工匠地位之低,其实和墨家的打击有些不可分割的关系。
至于纵横家,纯粹成了卖弄唇舌,至于农家,他们从来没什么学说流传,自然也没什么可打击的。
甚至连道家和佛家,儒家都没有放过的迹象,只是这两家向来不涉足朝堂,这才使得他们能够网开一面。
而当所有学说都黯淡无光之后,就只剩下了儒家顾盼自雄,以至于到后来的理学,儒家就如一潭死水,再无一点活力。
“放肆!”
巩治喝了一声,一脸傲然道:“想我儒家自先圣一来,教化四方,泽被苍生。前朝胡虏不识教化,到本朝以来,名教众人纷纷攘臂相助,方才有了今日之盛景,你不学无术,不以为耻,还妄图行这螳臂当车之事,不知死乎!”
“说得好!”
“巩祭酒大义凛然,区区三两句却宛如醒世格言一般,让人震耳发聩!”
“看秦风那妖人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那仿佛东市里叫卖一般的起哄声后,秦风突然感觉有些无聊,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这群人不只是在装睡,更是躺在利益上指责旁人,根本没有理论的必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尔等是要上奏还是要如何,那是你们的自由,但现在,这里是我秦家庄,你们再敢踏入一步,休怪我翻脸!”
秦朗和家丁们齐齐踏前一步,手中甩棍已经抽了出来,配合他们彪悍的身形,威慑力十足。
罗录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就急了。
你秦风应该战斗到底的啊,怎么能怂呢?
眼珠一转,罗录往人群深处藏了藏,大喝道:“秦风,你今日当为辱我名教下跪谢罪,否则安有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对,下跪谢罪!”
一众太学学生大概都认为秦风已经认怂了,顿时洋洋得意道:“诸位同窗,我等今日也算是为名教正名,誓死卫道,岂能半途而废?”
“没错!旁门左道终究只是井中月、水中花,我等养浩然正气,今日若能让这妖人幡然悔悟,也算功德一件!”
魏徵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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