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或许又十分的漫长,声音、感觉、时间流速重新回到秦风的身上,此时的他就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随意可能倾覆。
两军将士轰然相撞,无数柄兵刃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残肢与头颅齐飞,血水共长天一色。
在杨义臣、伍云召和麦铁杖三员猛将的率领之下,两千步卒就如同海岸边的礁石一般,任尔滔天巨浪,我自屹然不动。
“弓箭手!”
杨义臣疯狂大吼,弓箭手立刻松开弓弦,一片箭雨升腾而起。
陈军依旧在悍不畏死地冲击着,交战的双方心里都清楚,他们没有退路,退就等于死,唯有向前才是唯一的生路!
步卒的伤亡很大,陈军毕竟人多势众,前方的人倒地之后立刻就有人补上,若非杨义臣等三个大杀器左突右冲的话,仅凭这两千步卒还真未必能够拦下陈军。
秦风依旧没有动容,他静静地看着战场,等待着连弩兵抵达位置。
杨广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等以命搏命,毫无花哨的战斗,脑海中各种想法瞬间消退,只是看着秦风在不住地盯着左右两边的方向。
这就是战争?
杨广有些茫然,在他的认知之中,战争应该是门艺术,双方将领奇计百出,斗智斗勇,最后技高一筹者取得胜利。
可如今眼前的情况却破灭了杨广的一切幻想,原来战争是这样的吗?
秦风没空搭理杨广在胡思乱想什么,当连弩兵在两翼展开之后,秦风毫不犹豫地让传令兵摇动了大旗。
秦朗一双眸子早已变得通红,如今终于等到了自己发挥的机会,根本没做任何犹豫,一声暴吼从他的嗓子里回荡四方。
“第一排齐射!”
右翼领军的赵辟易几乎是同时开口,紧接着无数精铁弩箭就怒吼着向陈军激射而去。
“啊!”
侧面的打击来得又快又狠,猝不及防的陈军纷纷中箭身亡,惨叫声如今成为了整个战场上唯一的主旋律。
“第二排齐射!”
秦朗手持长刀,大声嘶吼着,三段射的威力被他发挥到了极致,每波箭雨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无数弩箭在空中尽情飞舞,敌军厚实的阵形被一层一层的削薄
“重骑出击!”
正面的压力一减轻,秦风便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这个时代冲击力最强的大杀器。
“终于轮到我们了。”
这些重骑的心里很憋屈,以往战无不胜的他们,今天没捞着仗打也就罢了,保护晋王殿下还出了问题,更丢脸的是,竟然被一群轻骑给戏耍了,这让心高气傲的他们如何能忍?
“陷阵先登”
“有我无敌!”
轰然的马蹄声中,二百余重骑高声怒吼着口号,狂乱无匹地冲进了敌军阵中,手中的长刀尽情挥舞着。
他们需要洗刷身上的屈辱,而唯一能够洗刷他们屈辱的,唯有敌人的鲜血。
“上前近战!”
在己方出击以后,连弩已经失去了作用,但秦朗和赵辟易显然不愿意只当一个过客,在他们的大吼之前,连弩兵抽出腰间长刀,大步向前,驱赶着敌军往中间靠拢。
“投石车呢?给老子砸!”
在这种敌军人马密集的情况下,投石车绝对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秦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动起来,都打准一些!”
满头大汗的刘老实率人刚刚赶到不久,不过他并没有犹豫,立刻按照自家少爷的要求发动了进攻。
“轰轰轰!”
无数巨石轰然落地,精准无比地投入了陈军的后阵,死伤惨重的陈军终于崩溃,当第一个带头逃跑的出声以后,无数的陈军调转方向,向着后面狂奔而去。
樊毅率领亲卫不过刚刚赶到战场的边缘就被这群乱兵冲散了阵形,他连斩三人意图挽回颓势,但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更多的将士当了逃兵,四散而去。
樊毅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正肆意屠杀自己精锐将士的重骑,满眼都是绝望。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冲天而起,此时的樊毅就如同失去部众的头狼,正在对月悲啸,可杀红眼的隋军却不会为此而手下留情。
“将军,你看”
就在樊毅疯狂思索着挽回颓势办法的时候,亲卫将一声充斥着恐惧的轻喊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猛然回头,顺着亲卫将所指的方向看去
“噹!”
手中长刀重重落地,樊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方雄伟的建康城楼之上,竟然逐渐升起了一杆大旗,代表着大隋的日月星辰旗在微风下轻轻飘荡,宣告着陈国都城的易主。
“将军!”
就在此时,一骑狂奔而来,只见他浑身鲜血,头盔早就不知去了何处,一头长发散乱在肩上,看起来无比凄惨。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