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里的人看不起我年轻,可不是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彭登还不知道他嘴硬心软?不过他没在提这件事,只是问道:“我听说你媳妇报名了这一年的推优考试?”
一提到这个, 周志平不觉有些郁郁, 他坐在文化室的凳子上,有些郁闷道:“是。”
彭登不解道:“宝珠同志不是还挺上进的, 你为啥要叹气?”
周志平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不想让她走太远, 这个念头自从上次去学校接她就产生了。随着林宝珠越来越努力,他不知不觉中居然有些恐慌。
他沉吟了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问:“你觉得我多久能够达到高中的水平?”
彭登一听疑惑道:“你怎么也搞这些有的没的?你能比得了其他人吗?你现在那么忙, 之后不是听说组织还有意向派遣部队西向歼敌, 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七连,你根本是忙不过来的。”
他的话中的意思很隐晦, 彭登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努力的人,甚至是比任何人都上进。可是你哪有时间花在别的上?就算是你再聪明,也不是个铁人,不可能全面兼顾的。”
周志平自己也知道他说得对,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媳妇和自己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同。他原本鼓励她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越看她越用功,已经在笔耕不辍地准备夏天的考试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吃完饭已经是很晚。况且今天他加了班又去找彭登,他一回到家就看向林宝珠在灯下认真地做着卷子。认真的宝珠,此刻仿佛脱去了浑身的逆鳞和背刺,宛如一颗生长在地里的喇叭花。
在春天的温软下,抖露出嫩绿的芽叶,倔强地从墙角的间隙里攀升上去。
他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等到要睡了林宝珠还在学。他走过去摸她的手,皱眉道:“冬天还没彻底过去,要不家里再烧个炭盆吧。你学得手脚都冰凉。”
林宝珠眨眨眼睛望向他,她还没说话,就见周志平已经从装炭的麻袋里铲了一铲子出来。他背着她,蹲在她身下:“你抬个脚。”
林宝珠顺势抬脚,周志平便把它放在桌子下:“小心踩到。”
等到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着外面闪烁的星星有些发呆。周志平躺在床上念了一遍今天看的书,他看着对面散发出的光,眯着眼睛道:“明天还要上课,这个点了,休息吧。”
林宝珠不是不知道他在等她睡觉。但是她只想用一年的时间去抵别人的好几年,自然是付出得更多。她趴在桌子上道:“你别等,你先睡。明天的训练不是还要早起来。”
周志平其实并不算很闲,这一年刚上伍就接到了西下的通知。这也意味着整个春天和夏天的季节,都要在艰苦卓绝的训练中度过。他明早将要带领进行第一次演习,确实任务不轻。
等到她关掉灯,脱了鞋子准备盖好被子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到她被子里来。
林宝珠被吓一大跳,却听见身边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加的炭看来不够多。”
他的手掌握住她的小脚,内含责怪之意:“你的脚都冻成冰了,怎么不提醒我给你加炭?”
宝珠被他宽大粗糙的手一捏,藏不住痒了一瞬,她躲了躲没躲开,反倒被男人捂在怀里。
“你怎么还没睡?”
她被他抱着,忍不住问道。
现在外面已经很晚了,此时只能听到挂在军区樟树里低低的虫鸣。
周志平没说话,只是半睁着虎眼提示道:“不早了。”
他一说完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就把她的脚揣在腿窝间睡着了。
林宝珠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疲惫。这段时间他忙她是知道的,但是因为工作性质又不能说。
他已经忙得根本没时间喊她一块吃饭,便给她分了一半的餐券。好久没仔细地看他,林宝珠发现,周志平居然也会累。那个精神抖擞、浑身是劲的男人,居然也会感到疲倦啊。
周志平的小腿紧实,他体温一直偏高,在料峭的春寒中仿佛一座火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志平果然已经早就走了,林宝珠摸了摸身边的被窝早就已经凉透。她爬起来梳头准备上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天,知道今天因为老师耽搁她晚下学了一阵子,等到天边逐渐泛起霞色时,林宝珠居然在校门口看见了几乎很少能在这里见到的人。
周志平把她的书轻松提到臂弯中,他的头发好像是刚刚洗过,还带着水珠。他慢慢走到她身边道:“今天我解散早,来接你。”
林宝珠诧异道:“平常你早解散也没见你来找我。”
周志平是很少来接她,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学校离军区并不是很远,他觉得她可以独立回来。但是最近不知怎么就是怕她又见了什么新的男人,把她魂勾走了。
他面色不显,林宝珠却笑道:“你从哪回来,脸上还带着没洗干净的迷彩。”
她不知道周志平刚刚从深山里拉练了一整天,坐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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