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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晨曦家里的门禁是七点半。
演唱会白天场持续到六点,他们往车站走时,徐路元和许晨曦走在一行人的末尾。
徐路元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玩具狗,还带着商标吊牌,显然是刚从商场拎出来的。
许晨曦带着疑问看着他。
徐路元说:“不是喜欢小狗嘛?送你的,看见小狗就开心了吧?”
许晨曦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玩具狗憨态可掬,那傻不愣登的眼神和徐路元一模一样。
她说:“真傻。”
“啊?”徐路元差点以为自己送礼还要挨骂,正想说点什么挽救时,却看见许晨曦笑眯眯的。
这次是真笑。
“谢谢你,徐路元。”
徐路元咳一声摸摸脑袋:“谢什么,本大爷想送就送,想送谁送谁走快点,慢死了。”
少年佯作镇定地转过身去,两只耳朵都红了。
那天回家,许晨曦第一次挨了耳光。
“看看现在几点了?!”妈妈气得直发抖:“七点,我打电话到家没人接,去你学校没人,找遍整个区都没人!现在都九点了,九点!!你干什么去了你?!”
许晨曦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说:“和同学去看了演唱会,路上有点堵车。”
“看演唱会!”妈妈的声音刺透耳膜:“看演唱会!学什么都学不好,还有闲心看演唱会!”
妈妈嚯地转身,咣啷咣啷挨个拉开衣柜的门,她终于找到皮带,指着许晨曦吼:“你给我跪下!”
许晨曦跪下了。
“看演唱会!”皮带抽在背上,条件反射绷直了身子。
“我让你看!看演唱会!”一字一鞭,女人的怒气几乎掀翻房顶:“你这是跟谁学的?!说!”
许晨曦咬紧了唇,没掉一滴泪。
“是不是徐家那小子?他爹在外头养了多少女人你知道吗?!让你跟他保持距离!保持距离!!”皮带密如雨点抽下来,许晨曦身子一晃,单肩包从身上滑下来,没拉好拉链的包里滚落出一只玩具小狗。
她看到那只玩具狗滚落出来,颤了颤睫毛,没有去捡。
“这是什么?”
妈妈捡起那只小狗,憨态可掬的玩具狗,脖子里蝴蝶结处塞着一张小纸条。
【徐路元=小狗,小狗会让你开心。
许晨曦,开心每一天!】
傻气外露的纸条,几乎能想象这个傻乎乎的男孩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句话。
妈妈攥紧了玩具狗,一下又一下抽在许晨曦身上:“造孽!我让你造孽!不学国画,你凑到男的身边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告诉过你没有,啊?!”
“我让你开心、我让你开心!!”
小狗的耳朵被扯坏了,肚子里棉花也露出来,缺了耳朵的小狗孤零零躺在地板上。
许晨曦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痛和喉咙里呃呕感,也伏在地板上。
已经十二点了,妈妈哭得没有了力气。
最后她已经没有一点怒气,只和许晨曦一样跪在地上,呜呜地、哀怨地哭,像责备出轨的、负心的丈夫一样。
她跪着抱住同样跪着的女儿,有气无力地说:“晨曦啊,别凑到男生身边去。妈妈可是只有你了。你是要他,还是要妈妈?”
许晨曦慢慢地、一点一点抱住妈妈的胳膊,声音里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静与淡漠:“我知道了,妈。”
周一,许晨曦请了病假没来上学,她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来。
听说她从楼梯滚下来摔伤了,要休养一周。
徐路元正情窦初开不自知,满脑子都是许晨曦,两天不见就没精打采的。
他突然积极起来,上课笔记做得倍儿棒,还抄了两份;他数学一向靠天分,课本几乎全是空白,这回却老老实实把新课的解法变式都写下来。
这一转变把同桌吓得不轻,同桌匪夷所思地跟后桌说:“你觉得元哥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这属实有点吓人。”
后桌摇摇头:“附体哪有突然爱学习的?再说咱们不能迷信。我觉得八成是脑子出了问题。”
徐路元自然不理俗世纷争,终于在周五那天跟自告奋勇,说要代替班上同学去探望许晨曦同学。
班主任是个小年轻,用脚趾头都知道这小男孩什么心思,笑眯眯说:“哟,那可不巧。班长已经把这事儿领了,你俩要不商量着一块儿去吧。”
徐路元咬牙切齿,最后跟班长一块往许晨曦家走。
班长是个蛮严肃的人,两人一路上没什么话说。
快到许晨曦家时,班长突然问:“你喜欢她?”
徐路元“啊”一声,喜欢又能怎么的?
班长苦笑一声:“不跟你抢。我只是劝你,最好不要喜欢许晨曦。”
徐路元听不得许晨曦半点不好,揪住班长领子问:“你什么意思?”
班长的眼睛透过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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