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队望见了令他寤寐思服的身影。
他仍是短发,衣着与大承的宽袍大袖不同,是谢青匀从未见过的式样,可依然风姿清朗、气度卓尔。
有男人拿了条围巾请他签名,谢青旬顿了顿,签完名字后抬头说了句什么,唇角翘起一点,分明是微不可察的弧度,可仍然惹得对面那人的脸几乎红透了,将围巾当稀世奇珍一般捧着往外走去。
谢青匀本来便排在末尾,待终于走到谢青旬跟前时,周围已然空空荡荡。
室内有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但终究难抵一整日的人头攒动,即便不似外头那般酷热,也凉快不到哪去,可谢青旬额上一滴细汗也无,谢青匀被那双清凌凌的双瞳一望,仿佛周身躁郁亦顷刻消弭。
谢青匀不由得想,谢青旬在这个世界可还会时时病痛缠身吗,何以仍是这般清瘦?
谢青旬大约是以为没人了,归整桌上纸笔后便直接站起,奈何坐了一下午有些血气不畅,乍然起身时有些晕眩,本打算扶住桌子缓一缓,身体却被一双温热牢固的手臂稳稳地托住。
谢青旬抬眼见是谢青匀,面色先是有些意外,而后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双臂道:“谢总来这凑什么热闹。”
语气算不得熟稔。
谢青匀不知该说些什么,生怕开口露了马脚,教谢青旬察觉自己并非他口中的“谢总”,更忍不住想,这里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与自己生得一般无二?那这个人和谢青旬……又会是什么关系?
眼前忽地再次闪烁,谢青匀已习以为常,此番是落雪之时,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谢青旬从一幢建筑中走出,谢青匀正要迎上去,却见旁侧一身影更快地飞奔上前,语气有点埋怨:“怎么又不穿羽绒服?”
谢青旬摇头拒绝:“难看。”
对面少年有点生气,又舍不得对他发怒,牵着人走到花坛后面,解下谢青旬不够御寒的外衣,把臂弯里搭的羽绒服给他裹上,帽子围巾手套也一样不落,再从袋子里拿出热饮让他捂手,接着从背包里掏出把伞,整个罩在谢青旬头顶,二人并肩往前走去。
谢青匀站在不远处,越看越觉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他自然无法容忍自家白菜被猪拱,直接喊道:“阿旬!”
前方俩人闻声回头,谢青匀足下乘风,几步便到了近前,一把攥住谢青旬腕子:“跟我走。”
谢青旬还未开口,那少年先握住了谢青旬另一边手腕,酸不溜丢又十分忐忑地问:“阿旬……他是你前男友吗?”
谢青旬仿佛也有些懵,试图将手腕挣脱出来:“不是,”又补充道,“不认识。”
——不认识。
谢青匀仿佛被这叁个字刺出千疮百孔,疼得他喉间一阵阵发苦,他已意识到自己正以逆流的方式经历谢青旬在这个异世界的一生,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将面临他投诸于自己的……从熟悉到陌生的眼神。
在这里,他们连名义上的兄弟关系亦不再有,不过是两个名字相似的陌路人。
谢青匀艰难道:“我、我是……”
可出口的话语又难以为继,因谢青匀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是谁,哪怕他想冒充那个“谢总”,可奈何他连那个人的名姓都不晓得。
那少年从谢青旬说不认识时便已乐得找不着北,只觉得谢青匀疯疯癫癫的,见他还握着自家男朋友的手腕,登时不满地伸手推他,谢青匀注意力都在谢青旬身上,猝不及防便被那少年推得向后趔趄数步。
谢青旬始终漠然地望着他,眼中无丝毫温情。
少年护着谢青旬转身走远,自己完全暴露在深雪中,却只顾着给谢青旬撑好了伞,一路黏黏糊糊地贴着他,时不时低头蹭蹭他脸颊,眼中满是爱意。
谢青匀茕孑地站在原地,朔风凛冽砭骨,白茫茫的细雪落在他的肩头,大约是天气实在太过寒冷,不一会便结了少许小颗粒的冰。
他看到少年自然地接过谢青旬喝不下的热饮,不甚斯文地几口吸了个干净,然后捧着谢青旬的脸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宝贝,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不。”
“唉,我家阿旬这么受欢迎,可不能抛弃我。”
“那你好好表现。”
“遵命长官!”
……
再回神时,脚下地面湿润,鼻息间有雨后泥土的酸腥气,谢青匀望着满地的枯黄叶片,以及……一个小小的白汤圆。
谢青匀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谢青旬刚满两岁时的样子。
他望着小阿旬,眼泪几乎瞬间汹涌而下,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喉间与唇舌,令他几乎无法开口唤一声眼前小婴儿的名字。
小阿旬也哭了。
原因无他,只是谢青匀委实太高了,对于小汤圆来说很有压迫感,他又忽然失控落泪,小阿旬无法不感到惧怕。
谢青匀一见小阿旬哭,连忙蹲下身想哄,可这样仍然无法同小阿旬平视,他便直接换了跪姿,未干的雨水刹那间浸透了他膝盖以下的衣料,谢青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