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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交通(2 / 6)

《齐书·魏虏传》言:虏驾部知牛、马、驴、骡。钟离之捷,收其牛、马、驴、骡,不可胜计。(见第六节。)故定制不得乘马车者,则使乘骡车耳。贺若弼欲使陈叔宝乘骡车归己,亦此意也。

各种车制,见于历代舆服等志者,多备仪制,罕关实用。其最可贵者,为指南车及记里车。《宋书·礼志》云:“指南车,其始周公所作。以送荒外远使。地域平漫,迷于东西,造立此车,使常知南北。《鬼谷子》云:郑人取玉,必载司南,为其不惑也。至于秦、汉,其制无闻。后汉张衡,始复创造。汉末丧乱,其器不存。魏高堂隆、秦朗,皆博闻之士,争论于朝,云无指南车,记者虚说。明帝青龙中,令博士马钧更造之而车成。晋乱复亡。石虎使解飞,姚兴使令狐生又造焉。安帝义熙十三年,宋武帝平长安,始得此车。其制如鼓车,设木人于车上,手指南。车虽回转,所指不移。大驾卤簿,最先启行。此车戎狄所制,机数不精。虽曰指南,多不审正。回曲步骤,犹须人功正之。范阳人祖冲之有巧思,常谓宜更构造。宋顺帝升明末,齐王为相,命造之焉。车成,使抚军丹阳尹王僧虔、御史中丞刘休试之。其制甚精。百屈千回,未尝移变。(参看第二节。事虽侈虐,然其制之高大,亦足异也。民间挽载,多用小车,谓之鹿车。《北齐书·神武纪》:高乾死,其次弟慎在光州,弊衣推鹿车归渤海是也。《魏书·世宗纪》:永平二年六月,诏曰:“江海方同,车书宜一。诸州轨辙,南北不等。今可申敕四方,使远近无二。”此诏规模颇远大,然其不能行,则亦不待论矣。

辇之变即成肩舆。《宋志》云:“辈车,《周礼》王后五路之卑者也。后宫中从容所乘,非王车也。汉制乘舆御之,或使人挽,或驾果下马。汉成帝欲与班倢伃同辇是也。未知何代去其轮。”案《宋书·邓琬传》,谓琬取子勋所乘车除脚以为辇,可见辇之与车,其制仍极相近。既去其轮,则只得“以肩举之而行,故曰肩舆。亦曰平肩舆”。(《通鉴》晋怀帝永嘉元年,梁武帝天监四年《注》。)其舆施襻,则谓之襻舆。(《通鉴》梁武帝大清元年《注》。案襻舆,见第九节。《晋书·刘曜载记》:曜攻仇池,疾笃,马轝而还。及被禽,创甚,石勒亦以马轝载之。《周书·崔猷传》:大军东征,大祖赐以马轝,命随军,与之筹议。皆用诸军旅之间者也。

[1] 交通:辇去轮成肩舆,亦曰平肩舆、八舆。有轮人挽者曰步辇,亦曰步挽辇。驾马较安者曰马辇。

士大夫拘于体制,多以徒行为耻。故《南史·颜协传》,谓其家虽贫素,而修饰边幅,非车马未尝出游。江泌见老翁步行,下车载之,躬自步去,(《齐书·孝义传》。)则史以为美谈矣。《齐书·王琨传》:大祖崩,琨闻国讳,牛不在宅,去台数里,遂步行入宫。朝士皆谓琨曰:“故宜待车,有损国望。”琨曰:“今日奔赴皆应尔。”此特于国讳之时行之而已。然贫贱者及恭俭者,亦或步行。《晋书·孝友传》:夏方,吴时拜仁义都尉,累迁五官中郎将,朝会未尝乘车,行必让路,此恭俭者也。《梁书·文学传》:周兴嗣,尝步自姑孰,投宿逆旅;王籍不得志,遂徒行市道,不择交游,此贫贱者也。

路惟驰道为坦平,然其劳民特甚。故宋孝武帝立驰道,前废帝即位亟罢之。乃未几而又复之,盖以其功已立,劳民事已在前故也。(《宋书·孝武帝纪》:大明五年九月,初立驰道,自阊阖门至于朱雀门,又自承明门至于玄武湖。《前废帝纪》:大明八年七月,罢南北二驰道。永光元年八月,复立南北二驰道。参看第八节。)后道武校猎河西,又诏张黎发定州七郡卒万二千通沙泉道。(《本纪》大延二年。)高宗和平二年三月,发并、肆州五千人治河西猎道。高祖大和六年七月,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世宗正始四年九月,开斜谷旧道。(皆见《本纪》。)封子绘以晋州北界霍山,旧号千里径者,山阪高峻,大军往来,士马劳苦,启齐高祖,于旧径东谷,别开一路。皆其事。大抵虏之用民力,较中国为多,以其本无所爱于中国人也。至民间因交通而修路,或地方长官因便于人民往来而修路者,则史几无所见。记载固不能无遗漏,然其事必极少可知。民政之废弛极矣。

亭传之制,汉末乱后,废坠特甚。《晋书·贺循传》:江东草创,盗贼多有,元帝思所以防之,以问于循。循答曰:“沿江诸县,各有分界,分界之内,官长所任,自可度土分力,多置亭候,恒使徼行。汉制十里一亭,当今纵不能尔,要宜筹量,使力足相周。”可见晋时亭候,远非汉世之比矣。《苻坚载记》:自长安至诸州,皆夹路树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贸贩于道。百姓歌之曰:“长安大街,夹树杨槐。下走朱轮,上有鸾栖。英彦云集,诲我萌黎。”此乃虚美之辞,当其时,度不过长安附近,或能修饰表面耳。《周书·韦孝宽传》:孝宽以废帝二年为雍州刺史。先是路侧一里置一土候经雨颓毁,每须修之。自孝宽临州,乃勒部内,当候处植槐树代之。既免修复,行旅又得芘荫。周文后见,怪问知之。曰:“岂得一州独尔?当令天下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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