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榕在房内待了一下午,桌案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揉成团的废纸与墨迹。上好的松烟墨被她磨了大半,随手丢弃在旁边。
她咬着笔杆,额头上的汗水从没断过。
“这封信究竟该怎么写啊…”
她烦躁地揉搓脑袋,将手上的墨汁全涂在了自己脸上。
怪只怪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当面告诉单小雨,只能写封信与她告别。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就这最开始的一句话,她就踟蹰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林木榕撕下废稿,扔到了墙角边。
兴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这么浪费,留在桌上的信纸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不是吧…”林木榕看着仅存唯一的一张纸,更加郁闷。
“算了,又不是此生再也不见,说明白点不就行了。”林木榕提起笔来,隆重地蘸上墨汁,小心翼翼落笔写字。
她没刻意练过书法,写起来很慢,为了能让单小雨看明白,一笔一画都写得极其认真仔细。
林木榕写着写着,只觉得手下格外有力,脑中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空空如也,而是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诉说。
她书写速度越来越快,一张信纸眼看就要被写满了。
林木榕想要翻出下一张接着写,手却摸到了木头桌面。
“啧…可恶…”
早知道就省着点用了。
提笔的那一刻,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林木榕逐字逐句读过,面无表情地将它收入了怀中。
外头起了大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林木榕打开门,还没出去,就收到了旁边看门弟子的劝告。
“林女侠,现在在刮大风,估摸着等会儿要下大雨,您要去哪啊?”
林木榕看向外头,天空已经昏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迭在空中,压得人喘不上气。盛夏时节,自然少不了狂风暴雨。
“没事,我就和之前一样随便看看。”林木榕反手关上了门。
弟子继续道:“那要我为您拿把伞来吗?”
林木榕摇头笑道:“不用,我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哦,好。那您小心点,尽量在廊道里走,要是被雨挡了路,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会停的。”
夏日的大雨多是一阵一阵的,如今连晚饭的点都没到,等到雨水过去,天空应该还能亮堂起来。
林木榕双手空空,带着刚写好的信就从廊道走向单小雨的住所。
一路上,天色随着她的脚步的深入越变越差,刚还只能吹动枝叶的风如今把树干都打弯了弧度。地上的尘土被卷携着飞向空中,光线由透亮变得昏黄。
乌云笼罩了整个沧澜山,云层中冒出阵阵火星子,轰隆隆的雷声伴着瓢泼大雨,齐刷刷降在了雪华宫中。
林木榕本来不怕打雷下雨,但一想到自己要和单小雨分离,心情本就糟糕,听到这雷声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该离去?
“唉,想什么呢。决定好的事情,不能轻易改变。不就是暴雨吗,林木榕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自问自答,不注意间就走到了单小雨房间门口。
单小雨房外没人,林木榕也是从别人那听到她打了人的事情。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肯定是那几个人先惹的事情,不然单小雨不会轻易出手。
出了这事,她门口没有人算很正常了。
林木榕凑近些许,并未听到房屋里有什么动静,单小雨应该不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打开门,偷摸摸伸出左脚了进去,紧接着就是环顾四周,生怕单小雨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把她抓个现行。
外头的雨格外夸张,一滴水珠有小玻璃球那般的大小,噼里啪啦砸碎在石板路上。隔得老远都有水渍溅起来,把林木榕的裤脚打湿了。
林木榕加快的脚步,进入单小雨房间后赶紧就把门牢牢关上。
“呼~”
她长舒口气,活像是个偷入闺房的采花大盗。
林木榕观察屋内摆设,思考着该将信藏在哪比较好。
“得找个现在不容易被发现,她收拾东西离开时才会被发现的地方。”
她四周捣鼓一阵,比起常见的藏在枕头下面,还是夹在衣服里面比较安全。
狂风呼呼响,林木榕忙着塞信,没听见外头人轻缓的脚步声。
只见离门最近的一扇窗户上,有个黑色的人影蹲下身子,单指将窗纸戳出了一个洞,紧跟着伸进来半截细竹管,深紫色的烟雾从竹管内喷出…
外头人一管子吹完,偷摸摸笑了两声,抓紧从旁边溜开了。
林木榕塞完信,最后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
她刚要走,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痛得她止步在了原地。
“嘶…怎么回事?”
莫非是太紧张产生的心悸?
林木榕揉搓心口,没想把这当回事。恰在此时,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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