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将脑海中看过的关于伤寒的症状都搜寻出来,又结合以前遇到过的疑难杂症的病例经验,很快写出药方。但这只是目前治疗的初阶段,还没办法下一个完全的定论,只能看前面的反应如何再决定接下来如何处理。
一个时辰后,我推门出去,他们都等在门外,常运惟欲走近前,夫人迟疑着还想拉住他,他也是爱子心切,不管不顾地迎上来,焦急问道:“小儿的病怎样了,还有没有得救?”
将药方交于下人,嘱咐道,“从今天开始,府中上下,所有衣物进行高温蒸煮,特别是二公子与染病的下人所接触过的,每人每天食大蒜茶叶白醋,于水缸内放置白矾,还有,在二少爷的房间里焚烧苍术、艾叶、白芷、丁香、硫黄等药以进行空气消毒,用药物阻断,以此可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传染不再蔓延。但是,二公子的病情,拖了太久,我开了一些药,能不能熬过最开始的阶段,只能看造化了。”
常大人一听,几欲晕倒,但想到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一出来就是摇头叹气,叫他早点做好准备又稍感安慰。我真怕常夫人哭哭啼啼的,那样我还要说一些节哀顺变的话来安慰病人家属。但常夫人只是抹着眼泪,对我道:“辛苦公子来,还要来给我们家这个断了一半气的儿诊治,我都说了,这孩子命不好,命随时捏在阎王手里,指不定哪天就去了……请人来看徒徒增加了染病的风险……”
“覃某多谢夫人关心,夫人放心吧,”扯了嘴角一笑,“就算要被阎王老子收走,也要从他手里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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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途上,我靠在车壁闭目养神,马车颠簸,脑袋反复磕在壁上,但不愿睁眼。白日青光刺进眼帘,半醒半梦之间,那封信的只言片语又跃入脑海。
“……如今我的病渐好,父亲大喜。搁置了多年的我的婚期一事又被提上日程。经历了生死劫难,父亲也不要求我入宫,只四处寻觅良婿。但我听闻那些才人,又总是想到你。但我又想,我的身体已这般,不知何时又病发,何至拖累于你。何将这随时西去的人儿生生拴在公子身上。我想过了,乃至一夜不眠,公子既无意若清也并非休缠,自此,你我缘尽,也祝公子早日觅得良缘。”
扪心自问,为她遍查古籍,研读典着,只为找到一个可以治疗她的良方,熬的那些夜,担的那些心,真的还能只把她当做一个病人看待吗?
我不知道。
这是诀别信,算了,多情总被无情恼,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然而我要找的人,此时此刻身在哪里,才是更为紧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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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拜晋大少爷败家子所赐,府内拮据,家徒四壁,空有那么大宅子,甚至下人遣散到除了房里近身服侍的,干粗活的就剩几个婢子,几个劳工奴仆。粗活使的丫头,没太多讲究,什么都干,什么都干得不细,晋夫人身心俱疲,不大管。晋大少三天两头回来要钱,跟她吵架,惹人心烦,迟早气出病来。
他在外面赌钱喝酒,败的都是家里的存蓄。输了钱不算,嗜酒最要命,跟人打架,还得晋大人去摆平。这事花钱,要请客,还得打点关系。府内开支就不够了,晋嘉难得回来一次,还是要钱。
“晋玮——”他喝醉了酒,站在外面大喊大叫。
屋内纷纷亮起灯,窸窸窣窣摸索起来准备迎接一场恶仗。在门口站着,霜儿皱起眉头:“喊晋玮干嘛,还不如喊他阿母,晋老爷就是个摆设。每次母子大战就知道钻到里屋躲起来,不闻不问,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
另外一人说道:“晋老太婆这么彪悍,母老虎似的,府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还不就听她的。你见府里谁要拿主意去请示过晋老爷了?”
“这倒是。”我点头道,“不过这晋老爷的二太太是不是病着?鲜少看到她出过房。”
“二夫人性格太温,柔柔弱弱的哪里敌得过大夫人,为避免争端,或被伤及无辜,只有关门闭户躲起来了。其实二夫人生性懦弱,不过晋老爷当初就是看上她的温柔贤惠,也是,在这种彪悍的大婆的压力下,自然会被温顺的小女人吸引。只是我们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他那个恐怖的正妻接纳小妾的?”
与我们一同干活的婢女显露出八卦的神情:“我听说是晋老爷吃醉了,起了熊心豹子胆,敢情酒量是遗传!不过这才有了二房出的晋小少爷,特别懂事,祖上积德……”
“走走走别看了,回去睡觉,他喊一阵发发酒疯就走了。”还有一人招呼道。
回去躺在床上还没熄灯,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霜儿起身去开门,看见小少爷站在门外。递过一个篮子来,淡淡地道:“呐,昨天你说想吃的桂花糕。”
霜儿对着他又亲又抱,在他九岁的小脸上狂啄:“唉哟,爱死你了小少爷,整个晋府就你最有人情味儿,要是我瘦成曲颐殊那样我就嫁给你……”
晋灏别扭地躲开,一副小大人模样嫌弃地说:“看来这辈子是没有可能了。”又看向我,“殊姐姐,你可有想吃想要的东西?”
我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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