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鼠跑了。”
“狐狸变成老鼠跑了?这都哪跟哪啊……”
“本来就是梦嘛,那么较真干什么。这第一件事倒不难,我一想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就跳了进去……你做出那副表情干什么,都说了是梦!顺手采了朵莲花。回去之后,那花忽然变作人形,貌美如花,美若天仙,一丝不挂,还说自己是莲花仙子,要与我同床共枕……笑个屁啊!我一眼就认出了还是那只狐狸所化,斥她说话不算话,她道,我是狐狸精我不骗人谁骗人。然后她还说天帝欣赏我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不仅要我升仙,到天上做一对恩爱夫妻神仙眷侣,还保我仙阶擢升……”
“这次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这么好的事。”
“我说,不去。”
他眉一拧:“当真不去?”
“不去。”
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隐隐作怒似有拔剑的动作。
我决定在怒火上再倒一把油,装作东张西望看天:“光顾着跟你说话,没注意时间,不当心这么晚了,你家主子想必也正在窝火,回去定要训斥你,请个人请这么半天。我这边亦是如此,跟赵大人约好晚上喝酒,本来先头早一些是可以跟你走,但是你看,耽搁这么久约定时间也到了,赵大人找不到人查到你们头上也不好交代不是?”
已经不只是难看,是涨红到铁青,最后看了我两眼,忿忿地掉头离去,嘴里不甘心道:“好你个南城翡玉!”
我还想挥手跟他说“有空再来”,想想咽下去了,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这尹辗,我永远不想跟他正面交锋。但又好像,是无可避免的一件事。
只是没想到,它会到来的这么快。
-
颐殊
夜半惊醒,大汗淋漓,气促心急,浑身湿透,犹如被子里下过一场大雨。小簪儿揉揉眼睛起床点灯,不无忧虑地道:“又做噩梦了,连续一个多月,你到底是经历了何事?”
我胃里难受,扶着床榻干呕一阵,好不容易平心顺气,躺下去,翻过身背对她,“没事,快睡吧。”
尹辗连夜带我到一处新地方,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管事老媪那晚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掌着灯来开门,看到的就是尹辗拽着我的头发,往里一扔,扔麻袋一般。
他已经不再说些听命入宫乖乖侍奉君主,一切好过的话,只剩无穷无尽地折磨。
我蹲踞在马车一角已心烬残念,对新住处毫无期待。
尤庄。
玦城最大的典当铺子,押银存金的钱庄,靠北移山,邻长安街。不曾想我竟以这种方式离开大人府邸,但不变的依然还是最最底下的奴婢下人。
管事老媪姓施,在好声好气送走阎王爷后,转身对我褪下好脸色,安排了住处就回去睡了。心悸,忐忑,不安,还是小簪儿起来打火折子帮我照亮才免于在黑暗里瞎摸。
噩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到个头。
第二日不出所料起晚了,施婆点名我没在,赶到时所有人都站好了,强行挤进队伍里,遭到周围人嫌弃。小簪儿一捏我的手心,我吃痛,倒嘶一口凉气,揉着手臂道:“姑奶奶啊,以前哪用得着起这么早过,你帮我答到了吧?”
“我听说大人府里更严才是。”她上下扫我一眼,“看你一点都不像府里出来的。”
“我哪知道尤庄的规矩这么变态……”
“曲颐殊!讲什么小话呢?”老婆子耳朵还挺尖,“迟到,罚半月工钱!”
施婆刚说完扣钱领罚,七夫人袅袅婷婷地路过,轻飘飘落下一句:“施婆,我当多大的事,何至于扣一半那么多,茵茵,过会儿把我那珠子送一串给那姑娘。”
七夫人,人美心善,菩萨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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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庄我唯一敬佩的人,就是七夫人。
小簪儿常说,她一个眼神就能勾走男人的魂,说的表情是艳羡不已。我装睡,不想附和,不知道有什么好羡慕的。要说羡慕也是羡慕她的手段和能力,虽出身不好,但不妨碍后来居上,独得一宠。不仅是她的美貌远在其他几位夫人之上,也有拿乔男人的狠厉。
不觉得她对男人有什么爱情,全是利用的工具,男人也甘愿被她利用。既懂欲擒故纵,欲言又止,也懂善解人意,红颜知己。表演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也可以端起架子,半推半就,激起男人挑战欲。
她娇媚一笑,男人的魂勾走一大半,倾吐软语,恨不得整个身心灵魂都献上。小簪儿说,这样的媚术,是天赋,任谁都学不会的。
每晚七夫人和尤老板在房里翻雨覆云,叫声响破天际,穿越一整个苑子钻入耳膜扰人心乱,听得叫人面红耳赤睡不安宁。云雨巫山,鸳鸯戏水,好不快活。
每当这种时候,大夫人都在自己屋里歇斯底里,尖叫哭喊,犯癔病一般。也许是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那对狗男女的浪叫,肆意砸东西来发泄。无论哪一种声音,下人都只能远远躲开,跑走。
那日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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