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因为覃翡玉是男子,我是女子?
因为,女人是取悦男人的工具,这是他跟尹辗的共识,还是全天下男人的共识?
反观覃翡玉,他有一种与生俱来受喜爱的体质,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他好到挑不出毛病,伪善到完美无瑕,慷慨散播情份,人人都欠他一点情。
由他医治的病人,受他帮助的穷人,有求于他的大人。
还有被他陷害又救了的蠢人。
如果我说他不好,谌辛焕会罚我,陆均会骂我,宁诸会反驳我,蒋昭会讽刺我,但是所有人都可以说我的不好,也没有人为我说话。不该讨厌他吗,我讨厌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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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后,覃翡玉跟谌辛焕谈完出来,他衣冠整洁,神清气朗。我坐在长廊上看日落,在他到我这两三步的距离时,我转过头去跟他说:“我好像喜欢上谌辛焕了。”
蝉树在鸣,他负手在后,看着我。我从他神情中读出来,他不信。
“……否则我怎么这么在乎他如何想我。”
他好似变得很有耐心,坐下来,跟我慢慢深究这个问题:“你从哪里觉得?”
“就是觉得他不太一样,之前宁诸蒋昭夸他我还不屑一顾,可如今沦落至此,也只有他真心待我好,不强迫我。他说如果我不想陪你,可以不去,但我不想让他失望。”
美人靠横栏上手掌交迭,再把脸颊枕上去,这样我就可以不去看他。
他笑出声:“什么?五花大绑的不强迫?”
我叹气:“他说我扮可怜一点,你才会同意。”
他还是笑着:“谌辛焕好在哪里?”
“不知道,”我很惆怅,“有时觉得他跟我父亲很像,我父亲不也曾绑你跟我成亲?那都是为我好,是我不懂他的心思。”
他不笑了,但也不作声。我回过头去看他,“你帮帮我好不好,覃翡玉?”
“帮你什么?”他问。
我说:“你帮严庭艾追求谌暄,还帮殷孝楠设局骗取她的心,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轻而易举,如何轻而易举?”
“先给他设局,安排他受伤,再刚好我救下他。”还有,“他容易生病,你就让他真生病,然后我去照顾他,日久总能生情吧。”
他无声地笑,笑得弓背向前,屈身手肘放在膝上,扶着额头。
“你不是最厌烦男女之情?曲颐殊。”
“那是还没遇到好人!”
虽然我着急解释,着急到爬到他腿上,跟他面对面坐着,他也没推开我。
“好,他是好人,全天下不可多得的好人。”他倚靠在后。“我又为什么帮您呢,通过这种陷害或骗取的方式,你是我朋友,他不也是我朋友?你怎知兄弟情义没大过你?”
我很烦躁,“他又吃不了什么亏!不拿下他吃亏的是我!”
不当心“说漏嘴”,就细数起他的冷漠无情,比如拿我当头猪绑,绑了放在别的男人床上,比如他不把我当人好好对待……我说“别的男人”,他轻轻皱了下眉。
他反倒平易近人:“所以你就想出用男女之情让他对你好?”
“反正我不会对他产生感情,他痛苦还是难过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捧起他的脸,“你就让他喜欢上我,行吗?”
“行。”他说,“但你不能跟他有肌肤之亲,尹辗那边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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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做什么梦呢。谌辛焕所求之大,不可能考虑这些。
但她可以无波无澜地说出那番话,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她不像别人那样,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就说“我很无助,请你帮帮我”,需要别人的时候就说“我需要你,请你过来”,而是“你受不了可以走”。
是我犯贱。应该是这样吧。掀开门帘时谌辛焕正在大笑,妅泹向他转述颐殊说喜欢他的事情。我进去,妅泹立马收声,颇为警惕地睨来一眼,向王爷请告退下。
谌辛焕请我坐,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帮她收割男人心吧?”
挺滑稽的。我索性不再跽坐,在他的书房盘腿而坐,不打算理他,忽视这个问题。他笑够了,接着问道:“对了,你昨天说想跟我谈一下,谈什么来着?”
“没什么。”那些赎身的钱箱和雇来挟持的打手都被我在昨天之后解散了。他看出我不想谈,旋即将案上一张帛书递给我,他这样的人,有自己的渠道交接密报,获取消息。
我看完,也就撕了,撕成一条一条放进他燃起的炭盆里。
“你如何看?”他沉静如水地注视着我,火光倒映在他瞳孔中。
我支颌看着火堆看了小片刻,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什么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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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辛焕又开始大笑,笑得拊掌扶额:“本王怎么可能夺人所好?”
他无奈又好笑:“你去找她吧,她在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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