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回他们教学楼的那条路上要绕过高一的那栋楼,估计江溺就是那时候看到了。
“我没有接他的水。”顾池说。
“我看到了。”
顾池走下一阶,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看着他,不解道:“那你吃什么醋呢?”
江溺面色不自然的偏过了头,说:“就是……不太喜欢别人靠近你。”
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人。
顾池忍俊不禁,正在想说什么,结果就听江溺有些着急的解释说:“学长,我就是心里不太开心,很快就好了,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小气。”
批评的话到了嘴边又被顾池咽了下去,江溺这副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莫名让顾池想亲死他,看他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慌乱模样……
可要顾池真这么做,今天的琴才是真的不要练了。
于是顾池只好遏制住自己心底那股剧烈让他心里冒火的躁,往后退了几步,背着楼梯口落地窗处的夕阳,勾着唇说:“批准你的小气。”
器乐室在教学楼的后面,设在综合楼里。因为一年也没多少次活动,附中的学器乐的学生又少,唯一的那些器乐生也有自备的乐器,所以器乐室常年被闲置,里面估计都有厚厚的一层灰了。
顾池很有先见之明的在来之前去小卖部买了包纸巾,打开门的时候差点被里面的霉味扑一脸。
江溺连忙去打开了教室里面的窗户,拿着纸巾把钢琴凳和钢琴擦干净,等里面的味道散了些了才关上窗,打开了器乐室里面的空调。
这架钢琴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音质其实不太好,顾池试着随便弹了几个音才招呼江溺在自己身边坐下。
琴凳其实足够大,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影响到顾池,江溺就只敢坐了一点点,眼神还隔着这段距离目不转睛的盯在顾池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上。
“想听什么?”顾池今天心情颇好,转过头对挑了下眉说:“允许你点歌。”
江溺抿了抿唇,思考了几秒才说:“我不太懂钢琴,听你的。”
“好。”
顾池试探着弹了几个前音,等到感觉渐渐上来之后才将双手搭在琴键上,将早打印好的乐谱看了几秒才开始缓缓弹奏。
在得知顾池要弹奏这首《月光曲》的时候其实江溺就提前在网上做过功课。他不懂艺术,但翻遍了这首曲子的乐谱,听遍了这首歌的每一场有名的音乐演奏,每听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可听别人弹奏是一种感觉,等到顾池坐在自己身边,亲自演奏给自己听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的。
修长的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跃动飞舞,犹如翩翩轻盈的羽翼。
美妙轻柔却仿佛带着淡淡忧伤的音符如有实质般将顾池围绕住。
顾池弹琴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也许他没有真正的艺术家那样陶醉,也远没有他们那样的独特的艺术风格。但起码这一刻,江溺能听着这琴声,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光都变成了清冷皎洁的月光,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偏偏就洒在了顾池一个人身上。
江溺一时间看愣了,也听呆了。
与此同时,一种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突然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江溺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居然自动出现了一幅画面——
是穿着睡衣的顾池和穿着同款睡衣的江溺。
他们居然一起坐在江溺前几天偷偷为顾池新买的那架月白色钢琴前。
顾池的面容在记忆中仍然是清晰的,和面前的他像又不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就是自己的顾池无疑。
记忆中的他将头时不时的磕在自己的肩头,江溺是个不经撩的人,被这么有意无意的磕了几次后就受不住了,偏过头要去亲他,却被狡黠的顾池假装躲开。
但江溺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立马追上去把人抓回来狠狠亲住了。
顾池会故作不开心的抓住他的手,批评道:“江溺,你不专心。”
他承认的坦荡,看向顾池的眼神里是翻滚着的赤裸而直白的欲望:“琴今天学不会了,学个别的好不好?”
顾池的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但嘴上还硬得很,甚至大着胆子若即若离地碰了下他的下唇,在呼吸相闻的距离里暧昧不明的问:“你教我,还是我教你?”
江溺没说话,只是眼神骤然变得幽深,然后猛的将他抱起来狠狠亲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慢慢模糊了,但就是脑子里想想都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而第二天琴凳就被罪魁祸首的江某亲手洗了一遍。
江溺顾池坐在琴凳上朝他笑的回忆中醒过神来,猛的睁开了眼。
好真实,怎么能这么真实,具体到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
可是这肯定不是梦,反倒更像是自己的幻想。
是精神疾病有复发了吗。只不过从另一种坏的极端到了一种好的极端,起码现在看到的不再是流着血的童年,而是沾着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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