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不堪。
他甚至开始想,只是因为恋爱的时间不长,彼此的了解也不多,等缓过一时的冲动和乍起的热情,云嘉一定会对他失望。
因他不过如此。
他没有办法在自己身上找到足以吸引她的特质,喜欢她、对她好,本来就?是全世界都会做的事,喜欢她的人?太多太多,他一点也不凸出。
读高中?时,她连迟到学生会的人?都不忍心?记她名字,罚她去做校园劳动,但她执着要对方一视同仁,自己在登记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云嘉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男生跳起来说,快划掉,让公主拿扫帚像话吗?
她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就?像拿起了一把扫帚。
实在不像话。
庄在起身去阳台把洗干净的床单晾了,知道庄蔓熬夜,这?个点应该没睡,又站阳台给庄蔓打去电话,问她们院里最近都在忙什么?作业。
“因为我们学校这?边要求比较刻板,必须在一个学习软件上面每周布置一次课外作业,姐姐不知道,就?现在得在期末前补完,她在我们院上课太糟蹋她了,她讲课不知道多有趣,结果院里规矩死多的,我们这?个破学校根本配不上她!还好她明年就?要回法国了。”愤愤完毕,庄蔓忽然问道,“哥哥,姐姐回法国,你?们是不是就?要谈异国恋了?”
“这?个不用你?管。”庄在不欲和妹妹深谈,只说,“你?明天主动问她,要不要你?帮忙,可?以吗?她今天晚上为了没改完的作业发?愁。”
“好啊!我来帮姐姐!我明天来带一家?超级好喝的奶茶去美术楼找她。”庄蔓雀跃道,又问,“姐姐在不在你?旁边啊,我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她很累,已经睡了。”
那边停了两秒,随即弱声道:“……嗯……是你?把姐姐弄得很累吗?”
庄在额角一跳,越过问题本身,严肃道:“我跟你?说,不要天天熬夜,要记得多给你?妈妈打电话,不要一到周末就?和朋友玩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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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闹钟到时响起, 云嘉意识苏醒,两只手臂伸出被子,闭着眼,抻了一下熟睡一夜的骨头。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她很久没有过这种长时间的深度睡眠。
一翻身, 看到并不熟悉的床品, 以及大床空下来的另一半, 云嘉眯着眼,往被子里缩了缩。还未完全?脱离睡眠状态的大脑缓缓运作,她不记得这个?床单是昨晚什么时候换的了。
甚至对另一个?人什么时候睡到她身边, 又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也毫无印象。
倒是记得夜半,翻身碰到过人——摸到的肌肉很硬,像充绒时压得过分结实的超大型玩偶,且自带适宜人体拥来取暖的恒温系统, 是冬季被窝里的实用?好物。
手脚并用?贴上去, 脑电波会自动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庄在知道她工作日的起床时间,到了时间推门进来看。
云嘉的确醒了。
她表情懵懵的, 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入房间,跟没反应过来一样, 只是视线跟随着他, 眨了好几下眼睛。
“睡好了吗?”
庄在把人工制造的夜灯关了, 毛巾随手一折, 放在一边, 又问, “要不要开窗帘?今天天气很好。”
云嘉不说话,只点头, 鼻音软而黏糊地“嗯”了一声。
遥控一按,窗帘伴随极轻的轨道收拢声响并到两侧,落地窗外的冬日晨曦被一点点放大,映进熟睡一夜微微发闷的房间里。
清透温暖的阳光铺在床上地下。
云嘉像捕蝴蝶那样,倏的弯腰,将手伸进明亮的光区里,脸上弯起一抹纯然?的笑弧,声音透着自然?的惊喜:“有阳光,暖暖的。”她闭眼感受了一下,“要是每天都这样睡醒,会很有幸福感吧。”
在巴黎住了好几年,别?的都还适应,每个?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下雨,浪漫之都的这份浪漫实在因人而异,云嘉觉得阴雨连绵的天气多?少有点影响心情。每次雨天见?面,师兄总用?法语调侃她,说她一到雨天就像一条拧不干的小毛巾。
庄在朝床边走去,给云嘉递去一杯温水。
高中的寒假,他在黎家就见?过她起床的样子,她没睡好的时候,会有点起床气,但是上午有一早定下的出游行程,又不得不起床穿衣,陈文?青柔声在一旁哄她,告诉她厨房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田姨则把她要喝的水放在床头,去拉开窗帘。
她也是这样坐在阳光里。
长发蓬松,刺绣精致的甜美白?睡裙裹着纤细的四肢。
他的房间跟她同楼层,路过时,愣在门口,她抬眼看过来,摆摆手跟他打招呼。
完全?是欧洲电影里公主起床的样子。
因她的存在,黎家曾刷新他人生?见?闻的别?墅,也有显得狭小逼仄的时候,好似她一觉睡醒来,应该看到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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