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不明地附和着笑道:“找到了就好,该打该杀,还不是同知大人说了算。”
“白日劳累,好不容易能与玄师一同饮酒歇息,玄师却满口打杀,难道是昨夜那刺客惊扰了你?若真是如此,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没惹出什么惊天大事,留着那好汉一条命,未尝不是好事。皇家猎场,天子坐镇,见不得暗里的血腥。留着他一条命,就当是给场上的勇士一点慰藉。”
魏霄猜的大差不离,这顾濯若说没跟李南淮有点什么,他都不相信。顾濯说这一番话,无非就是看中了他没对李南淮做什么,所以赌他不会对李南淮下手。
魏霄微微挑眉,敬酒,“玄师说的话从来都是金口玉言,陛下深信,旁人深信,我自然也会听信。既然玄师都这么说,我若是不饶他一次,那岂不是显得我太过无情。”
这一次他放过李南淮,卖他一个面子,也是卖了顾濯一个面子。
次日的射箭场,头上挂着太阳,地上罗列着青黄不一的人,上到四五十岁,下到十几岁,都是昨日比蛮力,比技巧,冲破重围出来的。
兵器架子上挂着各种射箭武器,普通弓弩、强弩、诸葛神弩、塞北雕弓、反曲弓、长弓……这把顾濯也看得惊了,果然是中原大国,为了给这些初露锋芒的人用,这库部算是把家底子掏出来了。
见顾濯来,那库部员外郎魏畅急忙起身行礼,顾濯不许拘礼,两人便齐齐坐下,看场下的人。
顾濯刻意寻找,才从那一排排人中看到了那个头最矮的余苗,一月不见,似乎变了许多,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只拼蛮力,而是脸上挂着肃然。若是上一轮他也靠蛮力的话,那是绝对不会有机会进来的。
顾濯欣慰一笑,叫魏畅尽管主持,他只是来看一场热闹罢了,那魏畅才下令开始。
果然能来这里的都是人中龙凤,个个身手矫健,好几人都是正中靶心,齐齐入选,各种弓箭用的得心应手,竟然丝毫不像没练过的。
顾濯虽然没练过,但也算见过别人射箭,看这水平也不是平常人能及的。
他在感叹之时还不忘瞧一眼余苗,只见这孩子呆呆地看着射箭之人,别人都在琢磨自己手里的弓箭怎么用,有的到一旁不用的场地练习,就他直愣愣的。顾濯惊奇中带着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他自己本来就会,这时候不需要练了?”
顾濯咋舌,“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对自己太自信。”
到了余苗,顾濯不自觉坐正了,眼珠子就像马上要百步穿杨冲过去一样,他倒要看看余苗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结果只见余苗随手拿起□□,不观察靶子,反倒是反复观察自己的手形,就连脚的位置都要多看几遍,动作笨拙。
有人叹笑,说这小孩子就是什么都不懂,实在不行就下来别比了,一看就是从没射过箭的。
不知余苗调整了多久,似乎没听见旁人的嘲笑,下一刻,一支箭射出,正中靶心。
不光是顾濯惊了,就连方才嘲笑他的人也顿时哑口无言,几个年轻的小伙大笑,“看!年纪小又怎么样!还不是比你们这群年纪大的要厉害!”
“才只中一箭,后面的还尚未可知呢。”
谁知又是一瞬间,又一支箭飞过去,还是正中靶心。
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支,随后又是一支,紧接着,又是一支……
连发十支,竟没有一支不是没中的。
这可真是让场内场外人都看呆了,原本看那些乡巴佬射箭,还要琢磨半天才敢射出去,射出去也不一定中,中了还要高兴半天,完全没意思。
如今看这小孩子,竟然瞬间有趣了起来,倦意全无。
顾濯笑,他看出来了余苗在想什么。
旁人都是看靶子,他是看自己。看靶子,每射一次都要再看一次,再调整一次,是根据靶子的方向来调整动作,调整半天,箭对准了靶子,身体姿态却是乱七八糟,以至于每次都不一样,每次都不规范。
而余苗却是调整身体姿态,直到规范的时候,才射出第一箭,往后剩余的几箭,也都不必再多调整,每次都能中。
少年的心性就是如此,比能力比不过旁人,却多的是聪明。旁人看着聪明,皮囊之下却皆是蠢笨。
顾濯原以为余苗就算比完了,没想到竟有人提出异议。“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他方才磨蹭了半天,一定是在箭上做了手脚!”这男人大呼小叫,引起了身边其他男人附和。
余苗只是把弓箭一放,道:“比试看的不是年龄,是本领。你若是有异议,也应该说你技不如人,而不是说我年龄小。况且,我年龄不小。”
男人道:“年龄小才想着耍小聪明,你以为官爷看不见吗?方才别人在射箭的时候你死死盯着人家看,难道不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台子上的魏畅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被顾濯阻拦。
余苗说完便连眼神都不留就走,那男人紧紧追着,咬牙切齿,道:“官爷!您难道不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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