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了璇玑宫,依然是红了脸,心想:“果然是年纪大了,喝不过一个小辈。”
殿中掌着灯,恍恍惚惚的,顾濯不自觉算起了日子。
如今已到年下,过不了几天就是受忠八年了,而系统告诉他,受忠八年八月十五日夜,北明亡。
不论剧情值还是生命值都是稳稳当当足够的,只是人设值时常摇摆不定,最近更甚。
细算日子还有半年的时间,北明亡国之后,他大概就能回去了。
窗中窥雪,只见大雪压低了枝桠,顾濯映着檐上挂着的灯,披上一件氅衣缓缓抬着步子出去,本是打算赏一会儿雪,竟一抬眸子到了阳神殿前。
此刻谢熠秋怕是已经睡下,殿中烧着温热的炭火。顾濯回京之后便已派人去了北蛮,若能寻到解开血凌散的办法最好,但若是寻不到,剩下半年的时间,似乎也无大碍,只是多了几分遗憾。
深夜寂静,落雪无声。顾濯眸中映着被灯火照着的雪,又是被寒风吹醒了酒,才觉得自己的思绪又飘得太远了。
也不知是在殿外立了多久,刚要走,便听殿门开了,里面那人披着单薄的衣裳出来,见到顾濯,神情微微一愣,“朕未传召你。”
“臣也未踏足进去。”
这不算是擅闯宫殿,只能算是散步路过。
谢熠秋未予理睬,只是淡漠地拾起了院中被积雪打落的梅花,转身回去。
这一幕映在顾濯眼中,他不自觉哼笑了一声,道:“梅花既然落了,便再寻好的。陛下有这天下国色,还怕失了这一朵吗?”
谢熠秋佯装无事,道:“这梅花鲜红,落到地上便玷污了雪的圣洁,朕只是觉得碍眼。你若是无事,便替朕将地上落的梅花都拾起来,找地方丢了。”
顾濯打量了一下谢熠秋,眼睛似乎要穿过落雪看透那人的心思,“陛下拿着落花不松手,不像要丢掉的样子,倒像是宝贝着。”
谢熠秋还未说话,顾濯倒是已经走近到了他跟前,闻到了一股细腻又微淡的香气。“陛下出来之前还专门涂脂抹粉了吗?”
这味不似梅花,也不似平常庸脂俗粉,倒是像一股淡淡的果香以及细致入微的茶香,好似是从这人身上发散出来的。
谢熠秋瞬时嗔意上头,怒视了他一眼,“朕只闻到了你身上的酒气。”
谢熠秋微微一动,这单薄的衣裳便将人泛红的手腕漏了出来,顾濯视线下移,不自觉垂了眸子,“那便是臣闻错了,陛下冰肌玉骨,踏雪寻梅,比梅花尚且好看,若是涂了脂粉便俗气了。”
灯下映着泛光的飘雪, 如絮般落在两人的肩头。
顾濯身上还带着从外面沾上的烧酒味,眉眼轻飘飘地将眼前之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又说出那一番话, 像是流氓无赖。如今他穿得厚实,谢熠秋穿的单薄,更是显得身材魁梧,好似要将人拦在门外。
谢熠秋神情微妙, 冷淡得从他面前过去,道:“你刚从外面回来,这些话是在什么勾栏瓦舍里学的。”
顾濯眸子带笑, “臣的话粗鄙, 但句句发自肺腑啊。陛下每次都说臣在外面不学些好, 怎么不找人看着臣?那臣就不会在外面瞎混了, 更不会沾花惹草,陛下也能放心, 何必像现在这样犹如吃味的小媳妇。”
顾濯在谢熠秋面前从来都不注意言行, 好似每次都完全忘记自己面对的人是何身份。戏谑的话语似是掩盖自己不纯的心思, 又似要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掏出来。
谢熠秋不置一语, 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回了殿中。
顾濯行或使之地跟着钻了进去, 瞧着那冰雪落梅花被搁置在了一个小瓷碗里,里面还盛放着不少。
一股掺杂着梅香的幽香萦绕, 怪不得谢熠秋身上带着香味,原来平日里威严的皇帝暗地里竟搞一些清雅的小癖好。
顾濯顺溜地坐了下来, 看着谢熠秋犹如粉色琉璃一般的手指在炭盆前烤着, 出了神。
只听谢熠秋开口说话, 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今日去了清宁和晏、北镇抚司, 还去了秀春楼喝酒,就坐在三层二等隔间。”谢熠秋抬了眸子,“你从哪里知道朕没有派人跟着你呢?衡之,你在帝京待得日子不算少了,怎么还是这么大意?”
“臣是希望陛下多派些人看着臣,毕竟这世上除了李南淮那样受人推崇爱戴,臣也能靠这张脸多少沾点光。”顾濯起身缓缓挪步,绕到了谢熠秋身后,“这帝京之中想要得到他的姑娘多的很,他都看不上,可臣未尝不是第二个选择呐。”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你这张脸实在是得了他的好处,就连这大逆不道的脾气也是跟他一样。”
顾濯哼的一笑,“臣不敢跟他一样,他是罪臣之子,如今封了清宁侯,眼下正得势,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臣哪一样是能跟他比的?”
“你义父在狱中等你救他,你也算是罪臣之子。”
这一点倒是一样。顾濯以往没有想到,现在越发觉得巧合实在是多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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