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衡之,不是秋玉和玉衡,是秋玉和衡之。
顾濯怔怔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就算是错的,你也要留着它?”
他逐渐红了眼眶,“你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飞蛾扑火。你也曾是天子,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谢熠秋轻笑了一声盯着他,“朕又怎么会知道,或许是他给朕下了蛊,让朕对他放下了戒心,一心扎在他怀里。朕本想杀了他,朕又舍不得了。”
顾濯一愣,将人推开,解下大氅丢在了谢熠秋身上。“他给你下了蛊,你便心甘情愿了?谢熠秋,你不觉得自己脏了吗?”
“脏……”谢熠秋忽地笑了,“你也说朕脏?”
“是,”顾濯站着俯视着他,“你的金尊玉贵去哪里了?为何把自己看得这么低贱?你这种人怎会不让人唾弃!”
顾濯的脑子叮的一声。【谢熠秋当前人设值:35】
他只觉得心绪混乱,犹如电闪雷鸣在自己身体里疯狂碰撞。人设值低于30之后,他就永远回不去了。
“谢熠秋,你看清楚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他蹲下身,一把将人拽在自己面前,“你是瞎了!李南淮辱你,你便睁着眼睛享受着,看着自己多么恶心,是不是觉得很舒服?你不是眼瞎,是心瞎。”
顾濯沉沉的一口气打在谢熠秋脸上,声音阴沉,“我倒希望你真的眼瞎了,尚且还能留住你一分骨气,即便它一文不值。”
【谢熠秋当前人设值:34】
顾濯一愣,紧紧盯着谢熠秋含水般的眼睛,泛着红润的光,他曾见过这番景象,在血泪交错翻云覆雨的时候,在情意萌生只求欢愉的时候。
他的鼻子涌出一股酸意,狠狠将人推开。
门轰的一声关紧了,顾濯手上的伞没握住,径直掉进了水坑里,身上瞬间湿透,雨水一时间从脸上落下。
河面被雨水打出波纹, 一行人戴着帷帽从船上下来,被金碧辉煌的车马接走。
顾濯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淡淡微风吹进了酒杯。
对面坐着的魏霄跟着看了一眼, 道:“这些都是藩国进献给陛下的登基大礼,当年受忠帝不肯收女子入后宫,他们只能用绝对的臣服之心与实打实的军队来巴结,如今的新帝不是禁欲之人, 总算是遂了他们那些以女子为礼之人的愿。”
“受忠帝不近女色,后宫常年荒凉,如今也算焕然一新了。”顾濯转过头来不再看那里。谢熠秋虽是从不近女色, 却也是多情之人, 从前他把李南淮关在璇玑宫, 而现在又被李南淮囚禁在那里, 终究是因果轮回,唯独顾濯还是自由之身, 一成不变, 只盼着哪一天能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从前只知道李南淮蛰伏数年, 府上没有一个侍女, 行事谨慎, 如今倒是大开眼界了。他身中血凌散, 顾濯却从未见过他病发时候的样子,恰恰唯有自残或是释放欲火才能遏制住这蛊毒, 而如今李南淮初登基便这般张扬广纳后宫,难道他一直都是如此, 只是没让顾濯知道?
“算是焕然一新了, ”魏霄喉咙一哽, “你我本不该多言, 可若把受忠帝放在那种地方,即便是吃喝无忧,怕是也会受不了。这次宫变没有伤亡,那是因为拟了假的圣旨,借了受忠帝身染重病,自愿让位之名。百姓眼里,受忠帝是让贤,不是被推下去的,可如今的情势……如同废帝。”
“帝京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暗潮汹涌,帝京百姓只知是让贤,可边境突如其来的厮杀从哪里看得出来这是让贤?宁枕山活着回来,改名重善,却没有面见受忠帝,倒是莫名其妙在西北带起了兵,他在西北拦住了回京的军队,陛下在帝京即了位,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顾濯淡淡道:“即便有些事情算计的多么好,却也是百密一疏。如今形势,他不是如同废帝,他就是废帝。”
“那岂不是……囚禁终生?”魏霄手中酒杯不稳。
顾濯面色冷若冰霜,冷冷一笑,“一个废帝,即便囚禁终生又如何?陛下饶他不死,已是格外开恩,古往今来,哪一个新帝能做到这般宽容?”
“顾衡之,你为何要这样说?受忠帝对当今陛下也算有恩,对你更是与旁人不同,且你曾是他的……”魏霄一顿,“即便是沦为废帝之身,你说出这样的话……难免有些忘恩。”
“我曾是他的侍君,”顾濯道,“受忠帝手中的玩物而已,他许诺我的权力富贵,我得到了,既然什么都有了,以往种种也都成了逢场作戏,如今恩怨已尽,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忘何恩?”
“顾衡之。”魏霄半惊半疑,“如今陛下登基,你是一等一的功臣,我若掺和半句,以你方才之言,岂不是会一脚将我踹下去?我与你相识这些年,知道你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在皇宫走动,定能常见到受忠帝。”
顾濯淡淡一笑,举杯道:“如今皇宫来了佳人,我若在皇宫继续住下去就不好看了。陛下已将清宁和晏赐给了我,不日便能搬过去,皇宫那等地方岂是随便能住的?到时候不用说见着受忠帝的面,怕是音信也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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