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淮对北蛮人的痛恨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他既然都这样说了,便是一定要护着卫扬了。
闻律看着李南淮的脸色,拱着手站了出来,“陛下之意,是要遣兵前去营救靖云侯吗?但是那里山高谷深,地势险要,若要硬闯怕是也难,况且靖云侯的性命如今是握在莫夫手里的,万一他知晓咱们要打,他要杀了靖云侯呢?”
王弼高应和,“毕竟不是北明的地界,确实不易救。靖云侯是为了莽蒙那大王子而身陷重围的,他不去,倒要咱们北明去。他莽蒙到底是将咱们北明当什么了?”
大臣们永远有说不完的理由,却没有一条是可用的。有人站出来道:“此时并不是讨伐莽蒙的时候啊!一日之内,靖云军就要有数十人被杀害,生吞活剥啊!诸位,若此时有万石粮食,自然是要即刻送往北蛮,要他们放人呐!”
朝堂上瞬间哑了言,万石粮食从哪里拿的出来?之前给莽蒙送的粮食都是出自楯州,他们难道还要让楯州出这一万石粮吗?楯州的百姓难不成要去喝西北风?这时候是个人也说不出再次要楯州出粮食的话来。
谁也不敢说话,他们知道,如果真要粮食才能救出卫扬,这批粮食总要有人出才行,是谁来出可就说不准了,但是不能轮到自己头上。
李南淮盯着这群迂腐之人,他们的舌头都要嚼烂了,说了这许多,好似自己已经将全部身家都交给北明了,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为了北明做出点什么。
这时候魏霄站在殿中,与这群迂腐之臣们显得格格不入。“陛下,臣有一计。北蛮人若是要粮,需得入北明境中来取。”
朝中大臣一惊,急忙道:“这是引狼入室!魏同知慎言!且粮从何来啊!”
“诸位大人吃着朝廷的俸禄,领着朝廷的恩赏,家中可都是有着不少田产。诸位若真是肯为北明尽忠,该怎么做还需要我亲口来说?”
事情如顾濯料定的一样, 郑覃必然是要亲自将他请过去送军械的。这批军械被郑覃收了这些年,但是没有丝毫的损耗,可见郑覃对它们又是十分爱护的。没有一个将军会将军械视为儿戏, 郑覃也是一样。
谢熠秋当年并不是按照两万人的份数准备的,而是打算送予青甘的将士。多少火铳上染了尘埃,将这些尘封了多年的利器藏在这无人知晓之地。
他总算是明白了谢熠秋的苦心,若有这些军械, 青甘大概是不会亡的,却偏偏有人要截断他的苦心,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踩在脚底。
他不愿多说, 只是将这些东西交给谢熠秋。这是六万将士的命, 四万将士死在青甘, 两万将士被养的没了军魂, 都是因为它们。
谢熠秋对郑覃手下的人道:“告诉郑将军,粮食不日便能抵达通州, 饿不死他们。这批军械到了我的手里, 可就是我的东西了, 若他反悔了想要再讨回去, 我可就要讨他的命了。”
谢熠秋在外极少说话, 从来都是顾濯带着他四处游走。顾濯生了一张好嘴皮子, 且喜好耍一些小心思,他最是适合与人谈判, 只要目的达到了,便不用再多说。
谢熠秋则是喜欢冷眼旁观, 但眼睛里却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令人见之心生寒意。
但是顾濯也许久没听过谢熠秋说这种话了, 如今一听, 倒忽然觉得亲切了不少。
运军械来的人并没打算走,而是说:“这是将军命属下送来的一半军械,将军摆了宴席,请两位前去,剩下的自然会送到两位手里。”
顾濯知道郑覃不会那么容易就将所有军械都给他,他定然是还留了一手,便爽快地应道:“好,还请将军备些好点的酒。”
他想起那日的酒就想吐,大抵是自己确实适应不了郑覃的口味。
不过顾濯的担心稍微多余了,郑覃没在自家摆宴,而是设在了一家酒楼。
误之与韩承两人跟着,司少仓留在了营地。往日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误之没好意思问,世人都道受忠帝死了,他以前也是相信的,但见了活生生的受忠帝,他又疑惑了,就连顾濯也没说缘由,好像只有他不知道受忠帝还活着一样。
他悄咪咪问韩承,“韩哥你与司少仓走得近,可知为何受忠帝没有死?”
韩承瞥了他一眼,“我与司少仓,走得近?”
“难道不是吗?当初受忠帝被关押,你可是没少与司少仓见面。莫不是你们都知道受忠帝是假死,唯有我不知道?”
当初他确实见过几次司少仓,不过那时候是因为司少仓求着他要他给顾濯传信,仰仗的正是他们一同在受忠帝面前做过御前侍卫的那份薄情罢了。那时候受忠帝身在囚笼活得辛苦,司少仓身为前御前侍卫能拉下面子求他依然是不易了。哪个做属下的不乐意让自己的主子过的好一些,他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韩承道:“我也不知,或许只有主子是知道的。”
误之想探寻点什么的耳朵忽然就耷拉下来了,“哦,我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呢。那得了,主子定然是不愿意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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